乘客没付钱,车子不会启动。
第一排座位上,有一位婆婆,抖抖擞擞掏出蓝色手帕,打开蓝色手帕,里面包裹着零钱,抽出三块钱,递给他。
司庆理已经掏出钱夹,看了一眼老婆婆身上的朴素衣着,拒绝道:“多谢,不用了。”
打开钱夹子,往投币箱里扔了一百块钱。
小巴启动,他没扶稳,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好不容易找个位子坐下来,没想到耳后传来一声粗砺响亮的“嘎嘎嘎”。
司庆理差点惊掉魂,回头,看到小姑娘抱着一只鹅。
鹅伸长脖子在他绑好的发型里乱嘬,他恼火回头。
见小姑娘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紧紧抱着鹅,防备看着他,那惊恐的眼神随时能溢出眼泪。
旁边的大叔大妈也都盯着他,那架势,随时要护着小姑娘和那只鹅。
寡不敌众,他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偏偏小姑娘还管不住这只嚣张又得寸进尺的鹅,而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下车时,原本帅气整齐的发型,被糟蹋得蓬头垢面。
司庆理一脸生无可恋,一声咆哮:“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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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黄蛙岛小镇并不大,仅有两家小旅馆,像路虎这样张扬的越野车在小镇并不多见。
司庆理不费功夫就找到厉锦宇下榻的旅馆。
晚上,他带着一位长相看得过去的小姑娘,来到旅馆一楼大厅。
司庆理又叮嘱一遍:“记住,是302房,我给他水里下了安眠药,特意留了门。”
“你进去只需躺在他身边,等他醒来看到你,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姑娘很纯朴,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不那么好糊弄。
“你让我帮你这个忙,合约上清清楚楚只在边上躺着,不需要肉体接触,你可别涉及其他服务,违约我有权追责。”
“他对你绝对不感兴趣!”司庆理非常严肃承诺。
司庆理说完这句话,看到姑娘自尊心受损的表情,忙开口解释。
“你看,他得的是厌女症,对整个女性群体都不感兴趣。”
“要不是我兄弟得了厌女症,绝不会开口求人帮忙做这事。”
“哪里可能存在其他服务。如果违约,百倍赔偿,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
还想有其服务,你想得倒美!
厉锦宇要是醒来看到你,把你赶出来就算绅士了。
万一他疯狂一点打人,我负责医药费......不会,阿锦从不揍女人。
司庆理兀自摇头。
姑娘看在报酬不低的份上,勉为其难上去了。
司庆理看着她进了302房,吁了一口气,“咚咚”跑下楼。
希望伯母这个办法,真能让阿锦的厌女症脱敏。
他刚这样想着,就见姑娘跑下来。
她脸色不悦:“他床上有一个女人,你请了几个人做这事?”
“等等,你确定房里有人?”司庆理脸都绿了!
怎么可能?!
难不成杨薇也跟着过来了?
厉伯母要知道还得了!不行,得去看看。
司庆理快步跑上三楼,推门一看,立即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一股子酒气。
厉锦宇沉睡中,身边果然躺着一位女孩。
女孩翻了个身,手搭在厉锦宇腰间,继续睡。
司庆理一看,不是杨薇,竟是一个长相清秀俏丽的陌生女孩。
虽然睡相不佳,但看起来身材苗条修长,长得也相当养眼。
两人还挺般配。
司庆理差点笑出眼泪:“今天知道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拍张照片发给厉伯母,我就功成身退了。”
咔咔拍了一通,悄悄退出房间。
女孩被相机闪光灯晃了下眼睛,她抬手挡了下,钻进厉锦宇怀里。
厉锦宇下意识伸手揽住女子。
这一幕让司庆理惊掉下巴,又拍了一张,拉紧房门迅速出去了。
山里小镇下了一夜的毛毛雨,清晨凉风习习,鸟语花香,空气清新。
夏天住在这里特别消暑,风景怡人,气候如春,像住在天然氧吧里。
如果交通便利,这里倒是避暑胜地。
司庆理一夜好眠,真是心情舒爽啊!
收到厉伯母的感激和称赞,他唇角一勾,伸个懒腰,悄悄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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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曼的手被厉锦宇压到了,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睁开眼,看到男人躺在身边,吓得花容失色。
抽出自己发麻的手,这个动作让躺在旁边的厉锦宇也醒了过来。
“你......你谁呀!”林苏曼声音都变了,说话时揉着发麻的手臂。
妈呀,一觉醒来怎么就跟男人同床共枕了?
不过,这男人倒是长相不俗。
高耸的眉骨,剑眉,鼻子俊挺,轮廓立体,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极好看。
微微袒露的胸肌紧致结实,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
林苏曼咽了咽口水。
这不是小说中才有的优质男人吗?竟让自己捡着便宜了?
可是,他到底是谁。
他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懵懂睁开。
看到林苏曼震惊表情,也是一脸速醒。
黑沉着脸看了看身上完好睡衣,稍松口气。
“谁派你来的?”
见他不由自主瞄了一眼她的胸前,林苏曼低头,春光外泄了。
自己衬衫松开了两粒扣子,此时露出半截饱满而白皙的胸脯。
她慌乱把衣服拉好。“眼睛往哪里看呢?”
厉锦宇有一瞬心虚,但他可不能输了气势:“还没回答我,谁派你来的?为什么在我房里!”
林苏曼回答不上来。
睡前发生了什么?她脑中电光石火,快速回忆。
她在黄城市面试了一份工作,面试后被告知工作地点在黄蛙岛小镇。
提前两天来了黄蛙岛,百无聊赖,把小镇逛了个遍。
小镇不大,花半天就逛完了。跟小时候的印象没有太多变化。
这里早晚凉爽,正午烈日炎炎,稍一活动就汗流浃背。
手机适时响起,她接到张秘书的来电,“林小姐,明天即正式上班。小厉总明天会过去安排你的工作,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今天下午先跟小厉总联系好。”
然而,张秘书给的电话,她怎么也联系不上人。
电话始终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毒辣的阳光,信步走进旁边一家清吧。
叫了一份冰果酒,颓废蜷在沙发里刷手机。
好吧!
她承认,这份工作是她的遮羞布。
从大城市躲到山窝窝里疗伤来了。
打着失恋幌子,怎样摆烂躺平都不为过。
她平素善于隐藏情绪。
即使内心正下着狂风骤雨,面上也要和风如春。
即使内心痛到无法动弹,人前也要维持体面微笑。
远离熟悉的城市,躲到这偏远的小山村里来。
不就为了——不用装豁达,装懂事,装体面?
她自嘲地笑了。
大学毕业四年,跟男朋友合伙创业了四年,倒是历练得越发沉稳老练。
如今男朋友没了,公司也没了,她两手空空。
冰凉,酸甜微辣的果酒,让人着迷。
不知不觉,一直喝到晚上。
走路回旅馆,晚风吹了一路,后劲就上来了。
“302号,就是这儿了。”
她醉歪歪靠在门上,往口袋里掏门卡,门虚掩。
她一靠上去就自动开了,重重跌在地上。
她抚着疼痛的手肘,“出去忘记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