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傅你有所不知,你且看这是什么?”景帝从书案上取下一张宣纸,递到王定远的面前。
王定远接过宣纸,看着上面题诗,只是微微皱眉:“皇上,墨承规只是翰林院学士,钻研的便是文学之道。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此诗文采斐然,尤其是后面两句:漫天香气染皇都,满城尽带黄金甲,明显是歌颂太平盛世,何来有错?”
文人便是文人,同样的诗句有不同的解释。
不比算术,一加一等于二,基本是就已经定死。
景帝微微一怔:“王太傅,朕始终觉得此诗心存不满,甚至含有反意,朕读来心里有些不爽。”
“皇上,你且不闻忠言逆耳,墨大人即便有不满之意,也是在善意地提醒你,不要被一些好听的话给蒙骗了。”
萧辰站在王定远身后,小声道。
“七世子,朕让你来当几天皇帝如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焉知朕的诸多烦恼?”景帝狠狠瞪了萧辰一眼。
萧辰急忙跪下,解释道:“皇上,小臣无此振国安邦之才能,但小臣能够分辨曲直是非,谁忠于皇上,谁又是阳奉阴违,小臣一清二楚。”
“呵呵,你把自己说成圣贤一般,朕若不是看在你是定南王唯一世子,早已经将你……”
景帝脸色暗沉,发狠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上若能采取小臣意见一二,即使萧辰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萧辰坦荡答道,像是要死谏。
王定远却是呵呵一笑:“七世子,你快起来吧,皇上是跟你开玩笑的,他爱才如命,又怎么舍得杀你。”
景帝正好有了梯子顺梯而下,假意将脸色一沉:“七世子,你且平身,朕与王太傅再商议商议。”
萧辰起身,谢恩。
王定远轻声启奏:“皇上,墨大人罪不至于被关入大牢,还请皇上赦免墨大人之罪,实在不行,让老朽将他带到京郊书院,让他潜心教学。”
“这个……”
景帝皱起了眉头。
“皇上,难道你还有为难之处吗?”王定远也是眉头紧皱。
“实不相瞒,朕其实也不知道墨大人现在在哪里,所有一应之事,都交给了户部尚书沈逸飞在定夺。”
景帝略显愧疚,在处理墨承规的事件上的确有些疏忽。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皇上竟然不知情?”萧辰哭笑不得,什么叫草菅人命,这就是。
“七世子,你莫要激动,朕的确也很为难,小皇子现在如此,大夏有处于内忧外患,唯有沈家,才能为朕分忧。”
景帝也觉得理亏,只是沉声解释。
“皇上,老朽斗胆替墨承规求情,求你暂且放了他,让老朽带他离开京城闭门思过,还望皇上恩准。”
王定远站了起来,深深弯腰为景帝施礼。
“朕再好好斟酌斟酌。”景帝有些犹豫。
“侧妃娘娘驾到。”书房外,传来宫中太监的声音。
景帝略感诧异,侧妃刚刚回了沈家,为何又回来了?
也没等景帝发话,侧妃已经总外面进来,先是见过皇上,而后才看向了王定远和萧辰:“好巧,原来王太傅和七世子也在此?”
王定远和萧辰只得行君臣之礼:“老朽见过侧妃娘娘。”
“小民见过侧妃娘娘。”
“免礼……”
侧妃凤目一转,早已经在离景帝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王太傅,听说你手持惩恶鞭闯宫,不知所为何事?”
“禀娘娘,老朽只是听说墨大人无故遭受牢狱之灾,便想来问问皇上,到底是为何,墨大人是老朽学生,向来都是循规蹈矩。”
王定远起身回答,一脸虔诚。
“王太傅难道不知道墨大人提了反诗?”侧妃冷笑反问。
“哈哈哈,墨大人所写之诗不过是做学问而已,怎么就定为反诗,侧妃娘娘是不是太过紧张,有些草木皆兵?”萧辰放声大笑。
“大胆,你敢这样跟本宫说话?”侧妃凤目圆睁。
“侧妃娘娘,小生只是有些话不想说出来而已,小皇子落水事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据说那些下人都是你亲自挑选的。”
萧辰早已经料到小皇子落水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目前还无证据证明跟侧妃有关,他只是上隔山打牛。
“七世子,你,你到底是何意思?”侧妃不由得一惊。
“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侧妃娘娘马上就是母仪天下了,何苦跟一个文人计较,不如给墨大人一条生路,大家都会感念你的功德。”
萧辰豁出去了,不管侧妃是否接受,而是畅所欲言。
“爱妃,不如就应了七世子之言,暂且恕墨大人无罪,再将他送到王太傅那里,让太傅夹磨夹磨。”
景帝见萧辰如此说,不如卖一个人情。
再者小皇子能够脱险活着,萧辰也是功不可没。
“皇上,这样做,是否太……”
侧妃有苦难言,原本急着回宫,是想给王定远与萧辰来一个下马威,最终反而被他二人将了军。
“朕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是你沈家在料理,朕也不出面了,你去通知户部尚书,将墨承规放了,之后送到王太傅手里。”
景帝感念恩师之德,索性顺水推舟,好事做到底。
“臣妾遵命。”侧妃站起,施了万福。
“那你下去了,朕跟王太傅还有点事情商议。”景帝不露声色,淡淡道。
待到侧妃离去,景帝却是急切看向了萧辰:“七世子,你刚才说小皇子落水,侧妃娘娘可能有关系,这是何意?”
“小臣只是想娘娘改变主意,才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小臣心里有怀疑,宫中肯定有人希望小皇子不好,
小臣斗胆启奏,小皇子之病只是暂时的,小臣定然能够让小皇子恢复健康,还皇上一个智力健全的平皇子。”
萧辰见书房没有外人,终于道出心中疑虑。
“七世子,你所言朕记下就是,只是现在朝廷上下,沈家依附者极多,朕暂且不能冒然动手,
若要国家强盛,朝中大臣则需要冰释前嫌,**协力。”景帝露出为难之色,轻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