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无双侯镇压,司吏和军士手起刀落,快速清剿了城中的妖魔。
受伤极重的顾恒最终也没等到薛雅,独自一人回了玄夜司。
值守的司吏见自家大人浑身是伤,吓得手脚都不利索了。
“去,去拿疗伤丹,要最好的!”
顾恒被人架在担架上,拉到了点着火炉的卧室。
姜辉大步而入,先是惊愕,后是紧张担忧:
“大人与那魔蛛争斗可不曾受此重伤,还是谁能将您伤成这副模样?”
顾恒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个一本正经的属下,只是问道:
“薛雅那个婆娘呢?”
“正与司吏们斩杀妖魔,此时应在城东!”
“把她叫回来!”顾恒闭上双眼,大脑飞速运转:“通知司吏盯紧了龙虎营动向,还有无双侯大人进入青冈县一定与我说!”
妖魔已经是癣疥之疾,现在要做的是安排下一步。
他怕的是徐关平破罐子破摔,走之前把自己也带走了。
不要怀疑这种人干不干的出来,若是换位思考,顾恒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人,如此回了朝廷武国公说不定还能保他一命。
......
北劫山脉错落有致的峰谷间,有刺目金红光芒洒落。
一夜的大雪被照得如同一座白玉雕塑,熠熠生辉。
随着晨光微露,青冈县重新陷入了平静,除了烈火干柴的噼里啪啦声和丝缕飘烟。
韩三更与无双侯屹立于城门之上。
无双侯面无表情,这种场景对于战场悍将而言不算什么。而韩三更则是一脸阴沉,青冈县算是废了大半,这一切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看着那些正在集合的龙虎营阴沉的脸色多了一丝冰寒:
“我等不在庙堂,皆是由武国公这等鼠辈呼风唤雨!这都敢把手伸到我宣州来杀人了!”
顾恒斩杀蛛魔他自然是看在眼中的,以镇抚使的信息渠道很快便将一切想通。
“镇抚使此话若是别人听去了,怕是凭空惹麻烦上升。”
韩三更不屑冷笑:
“鼠辈就是鼠辈,除了背地里耍些手段还敢如何?陛下岂不知此人心性?不过是个好用的贱人罢了!”
无双侯不说话,但眼神中的不屑表明着他也赞同韩三更的话。
大乾国公皆是开国功勋,而近几代的武国公不肯北上就算了,西进和南下都不愿,甚至连京师都不愿意踏出一步。
嫣然成了勋贵里的异类,这种异类还想着靠舔乾皇成为大乾第一勋贵,实在可笑至极。
想着,无双侯不由的摇了摇头,说起了正事:
“此次我提前北上是请示了陛下的,但也无法多留。青冈县是粮道上不可缺少的城池,我会尽力清扫周围妖魔,帮玄夜司重建青冈县。”
韩三更拱手一礼:
“玄夜司多谢无双侯相助了!”
“都是一条船上的,不必多礼。”
言语间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如同一根木头。
韩三更余光打量,心中嘀咕:莫非传闻并非虚言,无双侯就是个武痴,且只对高手假言辞色,更是看不起巧言弄权之辈。
故而无双侯对谁都是板着个脸,从未有人见过他在公共场合笑过。
噔噔噔,一名军士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
“两位大人,玄夜司千户顾恒求见!”
韩三更看向无双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点了点,算是同意了。
城下,顾恒在薛雅的搀扶下勉勉强强走上了城楼。
见其间两人,强忍着胸口阵痛正要行礼。
“你身上有伤,礼数就不必了!”
开口的无双侯,一双明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顾恒。
韩三更小声介绍道:
“这小子就是武国公的私生子,顾恒。”
无双侯恍然:
“何事?”
“下官有疑问,或许只有侯爷能为我解惑!
不瞒侯爷,下官已经是九等破限,但冥冥中感悟到另有一道桎梏,故此询问侯爷,九等是否已是极限?”
原本想着怎么打发顾恒的无双侯陷入沉思,再看向顾恒时眉宇间多了一些,欣赏:
“能做到九等破限的人不少,本侯也曾寻求过更高破限,询问过十数位高手,但并未得到肯定回答。”
顾恒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但无双侯话锋一转:
“不过,本侯曾在大乾藏书楼见过一本古书,上面用寥寥术语记录过一句话:人族破限九等已是极致,欲寻求更近一步唯武夫血勇与意。”
“侯爷试过吗?”
无双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惋惜之色:
“本侯十四便登临战场,血勇是不缺的,但书中所谓的意,至今都未寻得。”
顾恒面露沉思状,自己大脑中的娘们或许就是传闻中的意?
这岂不是说是我的血勇不够,还不是意在作怪?
我还错怪它了?
“多谢侯爷告知,下官便不打搅两位大人了!”
正当他转身之际,无双侯突然开口:
“武道之路需一步一个脚印,我等皆是山脚下望天的求道者,无需纠结这一点得失!”
“侯爷训诫下官谨记在心!”
看着走远的顾恒,无双侯居然笑了:
“韩大人觉得他听进去了没有?”
韩三更一直在注意顾恒,被他这么一笑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开口:
“应当是记住了!”
无双侯无奈的摇头:
“自然是记住了,但肯定没听进去!
此子性格与我不同,但追求武道之心倒是别无二致,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弃的!
武国公那等算计的性子怎么生的这等儿子?”
“侯爷很看好他?”
韩三更在心里将顾恒位置往上升了升。
“我不了解他,但观其寻道之心想来不会差!”
......
坐在马车中的顾恒神游天外,若是真的是自己的血勇不达标,而不是意有缺失,那么就好办许多了!
“你想要追求虚无缥缈的十等破限?”
薛雅坐在一侧冷不丁的问道。
“看你表情是不相信你未来的丈夫做得到?”
薛雅已经习惯顾恒的口花花,用一种不客气的语气劝诫道:
“历史上追求十等破限可不少的人,但没一个成功的。”
顾恒从腰间掏出肉干,一边嚼着一边问道:
“他们不行,你怎知我不行?老子一品杀后天三重,历史上又有多少人做到了?”
拉开车帘,外面是难得一见的橙红大日。
薛雅正对车帘而坐,橙红日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顾恒正坐中间,阳光下脸庞轮廓似乎镶上了一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