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拗不过各国使臣的邀约,大阳国皇帝只能答应,在皇子百天宴上,会宴请各国皇帝,增进感情。
大阳国皇帝名叫途盛,他一直觉得不好,因为盛极必衰,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子嗣,甚至可能跟名字有关系,于是他决定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神莹内敛的名字。
于是新诞生的皇子,便有了涂幽这个名字。
很快,涂幽的百天宴到来,周边的各国各宗派,纷纷都派人前来庆贺。
北部的车狱国,南部的大日宗,西部的天宝寺,东部的南乔国。
无论是比大阳国强的,还是比大阳国弱小的,要么是国主亲至,要么是使臣前来。
大阳国平日里确实会做人,把各个势力都哄得很开心不说,还能让人高看他们一眼,于是这才有了皇子诞生,诸多势力纷纷来贺的场面。
但是途盛万万没想到,这场宴会,竟然成了覆灭大阳国的导火索。
宴会时,原本由于车狱国使臣在,途盛特意安排了涂幽的母亲不要出面,省的被发现。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当时百天已经会跑的涂幽,趁着母亲没注意,直接溜了出去。
修炼者的子嗣往往身体强大,百天会跑太正常不过了,据说还有那些更强者,他们的子嗣,出生就能说话,甚至还有境界在身。
侍者和宫女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皇后急坏了,也顾不得途盛的安排了,亲自出去寻找涂幽。
而好巧不巧的是,恰好车狱国使者喝醉了,去后面上厕所的时候迷路了,于是俩人更是很巧的碰面了转。
皇后身为曾经车狱国有名的美人,也是丞相之女,甚至闹得整个车狱国风风雨雨。
使者怎么会不认识她?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大阳国的皇后,就是车狱国皇帝心心念念,每天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那个女子。
但是使者认识皇后,皇后可不认识他,再加上她着急找涂幽,那里顾得上这些琐事?
只能说这是命,若是皇后认得这车狱国的使臣,只要把他拦下来,在大阳国境内解决了他,车狱国自然不会得知消息。
使者认出皇后之后,顿时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要来了,于是他悄声的推走,连夜出城,快马加鞭的往车狱国回赶。
几乎没人发现不对劲,整个百天宴办的特别顺利,如果没有让车狱国使者发现就更好了。
车狱国与大日国并不接壤,期间有三千里空地,八百里戈壁滩,五百里雾瘴雨林。
车狱国使者所乘坐异兽非是普通马匹,乃是异兽血脉,最高可成为洞天境的存在,但是这种异兽又很奇怪。
虽然能够成为洞天境,但是战斗力极弱,而且胆子极小,略微被吓唬,就容易惊到,所以只能用来代步。
这种异兽名叫鳌泽。
使者的身份地位不够,并没有洞天境的鳌泽骑乘,而是一只搬血境巅峰的鳌泽。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外交,他连这只搬血境巅峰的鳌泽的骑不上,平日里在车狱国代步工具都只是一只普通搬血境鳌泽。
别看鳌泽这种异兽战斗力不强,是不是觉得它搬血境和洞天境没什么差别?其实差别大了。
别的不提,鳌泽这种异兽,耐力极强,脚程极好,吃一次饭可以一个月不吃不喝,当然了,这一次吃的也特别多就是了。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搬血境巅峰的鳌泽,那是货真价实的能日行八百,夜行一千的,真的是可以昼夜不停的狂奔,至于洞天境的鳌泽。
据说已经可以低空飞行了,比搬血境巅峰强大的无数倍,速度也快上数倍不止,但是具体如何也没有人见过,只是听说。
而且洞天境鳌泽也特别稀有,只有车狱国的皇室才有资格骑乘。
车狱国使者离开了大阳国国都,一路直奔北方。
车狱国就在大阳国北方,他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跑,万一被皇后反应过来,他是万万逃脱不掉的,鳌泽就是再快也快不过人类修炼者搬血境巅峰的速度。
它的优势只是耐力好罢了,人类修炼者并不擅长长途奔袭,但是若是此刻被发觉,派出几位搬血境巅峰短距离奔袭,就是十个搬血境巅峰的鳌泽绑一起也救不了他,只能闭目待死。
但是他明显是想多了,别说皇后没有发现他,便是发现了他,也记不起他是谁了,身为丞相的女儿,车狱国京城第一美人,她每天要见的人形形色色那么多,若是都一一记住他们的音容笑貌,得把她累死。
大阳国这边,皇城中还在欢欢喜喜办宴会,京城外,车狱国使者还在慌不择路的奔逃。
车狱国使者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大阳国的侍者,说国主传唤自己,需得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若是大阳国皇帝问起,便如此告知,言罢还递给侍者一块灵石。
侍者见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哪见过这个去?
顿时被灵石迷了心窍,任凭使者说什么是什么了。
大阳国皇帝途盛自然也发现了车狱国使者不见的事,心中顿时感觉不对,于是连忙唤来侍者,让他去查看皇后是否出后宫。
侍者领命前去,但是此时的皇后已经找到了乱跑的涂幽,正在后宫教育孩子呢,侍者过去,也没敢打扰,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确认皇后还在后宫,便小跑回去找途盛复命去了。
途盛听到侍者的回复,眉头紧锁,心中疑惑,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又问侍者,那车狱国使者可曾离开过筵席?
其实这使者也没注意,毕竟今日来的大人物不少,他们都在忙着伺候他们,一个小小使者,他们还真没一直在意,但是此时就体会到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那个收了车狱国使者好处的侍者站了出来,拱手朝着途盛恭敬的说道。
“启禀陛下,车狱国使者一直在席间,未曾离开。”
途盛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方才还在担心,是不是车狱国使者中途离席,擅闯了后宫看到了皇后,毕竟家国大事,容不得他疏忽。
也许真的是有事,事赶事凑一起了也不是没可能,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但是途盛今日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他想了想,当即决定,今日是太子大喜之日,不动刀兵,再加上车狱国毕竟还是比大阳国强的,他们的使者前来贺喜把命贺丢了,传出去车狱国没有面子,说不得又是一场外交纠纷。
于是途盛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关注此间之事,转身走回席间继续和其他国主使者们继续饮酒作乐。
萧逸在旁边看着,化身虚幻的他只是一个第三人称的旁观者,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看到,萧逸看完这一幕,不禁暗自咂舌。
这里不管少哪个步骤,这个使者都活不了,但是巧就巧在了,当所有的不合理都变成了合理的时候,那便成了天意。
首先便是皇后离开后宫,若是涂幽没有乱跑,她自然不会离开后宫,也不会被这车狱国使者撞见。
再就是使者迷路,若是没有迷路,也不会摸到会场后面去,碰巧看到了正在寻找涂幽的皇后。
其次便是贿赂侍者,这侍者若是说一句不知道,没注意,那途盛肯定会本着错杀一千的念头去派人追上他干掉的,但是这侍者见钱眼开,直接谎称自己注意了车狱国使者,对方全程未曾离开。
这就打消了途盛一半的顾虑,再加上其他侍者前往后宫,远远的看到了皇后正在训斥涂幽,心下胆小便没有上去问询,若是有人问询,皇后自然会说自己为了寻找涂幽曾经短暂离开过后宫。
但是没有,他们只是远远的确认了皇后在后宫之中,便连忙赶回去复命了。
若是途盛得知皇后中途离开,再加上车狱国使者离开的蹊跷,他就算亲自追上去也不可能放他离开。
这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萧逸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那就是途盛莫名其妙的善良,他观察了途盛之前的作为,像看电影一样了解了他,他觉得途盛就算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如今又怎么会突然产生妇人之仁,放跑一个可能会毁了他国家,毁了他的一切的人呢?
虚幻的萧逸站在记忆之中,看向了不远处还小豆丁那么大小的涂幽,心下不禁为他的命运担忧起来。
正在观看的萧逸只觉得周身场景一变,便到了数千里之外的车狱国都城。
萧逸不禁感慨,要是自己前世那些3d电影院能有这个一半的技术,票房能卖飞出去,这别说3d了,8d都不多,除了摸不到,基本就是身临其境。
车狱国都城,蓝门城。
远处一阵烟雾升腾,一只庞大的鳌泽迈着四蹄冲了过来,守城的军士自然看到了,于是连忙登上城头大喊。
“城外那人速速停下,城门已关,若要进城明日请早,若是擅闯,格杀勿论!”
但是那人哪肯停下,这使者从大阳国都城出来就没睡过一天觉,生怕后面会被大阳国的人追杀过来,几乎是一路狂奔了两天两夜,连鳌泽都快被累得吐白沫了。
他直接控制着鳌泽一把撞开了城门,一边往里跑,还一边高声喊着。
“陈将军,对不住啦!我有要事向陛下禀报,城门劳烦你修一下,我得先走了!!!”
使者的声音远传越远,但是城门上的守城士兵和陈将军却是傻眼了。
他们见过闯城门的,但是还没见过这么闯城门的,这也太嚣张了!
“都愣着干嘛啊?追啊!没看到他前进的方向是内城吗?要是冲撞了老爷们,你们几个脑袋够用的?”
陈将军明显没听到刚刚使者的喊话,实在是刚刚被雷到了,一时半会都没回过神来。
好在有个守城士兵目力极好,开口说道。
“将军,刚刚过去的,似乎是礼部的高大人,他似乎是奉命去南方的大阳国参加什么宴会去了,此时这般回来,说不定有要事禀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军士一说,陈将军顿时回忆了起来,这么一回忆他才想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那骑着鳌泽的家伙,虽然灰尘朴朴的看起来像个叫花子似的。
但是容貌确实极其熟悉,仔细回想,可不就是礼部那个姓高的吗!
陈将军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随后一脚踹在手持军士的屁股上。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下去!”
守城军士一愣,呆呆的问道。
“啊?还追啊将军?”
陈将军上去又是一脚,随后瞪了他一眼。
“追你大爷个丹,修城门!”
说罢,陈将军翻身从城头一跃而下。
车狱国,皇城。
使者还是懂得分寸的,至少知道没有直接骑着鳌泽撞进内城,要真是撞伤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那他就算得了再大的荣华富贵也没命享受了!
他把鳌泽扔到了内城城门旁边,此时已是傍晚,内城城门也已经关闭,并且马上就要宵禁了,守城的军士自然不给他进。
使者急的连忙自报家门。
“我是礼部左侍郎高廉!速速打开城门!我要见陛下,有要事禀报,耽误了你们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内城守城的是金吾卫,金吾卫们一看,这个穿着跟叫花子似的人,蓬头垢面的竟然还敢自称是朝廷四品大员礼部左侍郎?顿时哄笑了起来。
高廉在下面。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被几个金吾卫笑话的程度了?但是高廉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太过牵强,也由不得别人不信。
于是他只能掏出令牌,一把扔到了城楼上方,高廉也是有修炼天赋在的,虽然很差,几十岁了也才搬血境中期,但是上万斤的力道还是有的。
“蹭!”
金属的令牌砰的一下嵌入了城楼上,把几个在笑的金吾卫吓得一激灵,还以为下面这个叫花子往上面扔暗器了。
但是一看,顿时发现不是于是他们连忙上前查看扔上来的是什么。
几个金吾卫把令牌抠出来,仔细看了上面的字,这才感叹道。
乖乖嘞,没想到还是真的,现在的大官都喜欢这种行为艺术吗?
几个金吾卫看了看对方,能怎么办?放人吧!对方都说了要要事,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放人进去不惹祸就没事。但是要是不放,真有什么大事耽误了,那他们的脑袋也就在头上待到头了。
内城门轰隆隆的再次打开,高廉连忙一路小跑的跑进去,一路直奔皇宫,也就是皇城。
到了皇城城门下,高廉再次如法炮制的证明了身份,然后交给守城的御林军去禀告陛下,皇城和内城不同,并不是确认了身份就能进去的,想见皇帝一律禀告,想见其他皇室一律请早。
高廉在城门下忐忑的踱步,心中念叨着陛下一定要见他,陛下一定要见他。
很快,守城的御林军回来了,打开了皇城的门,朝高廉使了个眼色,开口道。
“高大人,陛下同意见您了,但是您现在这……”
他显然是在说高廉现在的形象。
一头头发宛如枯草。一身袍子满是尘土,甚至还破了不少洞,鞋子破了两个口子,大拇指自由的在洞口探头探脑。
........ ........
身上还有一股隔夜饭一般的馊味。
高廉低头看了看自己,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见皇帝,这个消息早一天传出去,他就安全一分,且不说陛下的封赏和荣华富贵。
单单就是保住脑袋都值得了。
这消息留的久了可不一定是香饽饽,那是要掉脑袋的!
高廉觉得,虽然不知道大阳国皇帝为什么没有来追杀自己,但是人人传说的雄主不可能一直糊涂,若是不早点告诉陛下,恐怕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被大阳国的刺客给刺杀了。
到时候估计还死得不明不白的。
“此事万分火急,事急从权,待到见了陛下,我自然会跟陛下亲自告罪,有劳将军带路了!”
说罢,高廉还懂事的掏出来一块灵石递给了这名御林军。
那御林军见高廉如此上道,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对他来说,他的职责只是守门,皇城也没有不穿正装不让进来的规矩,到时候惹了陛下,倒霉的也不会是自己就是了。
御林军一路带路,高廉低着头疾走,很快就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
“微臣礼部左侍郎高廉,扣见陛下!”
“高爱卿免礼,这时候要见朕,所谓何事啊?听说你可是把京城的城门都撞塌了,要是没点正事可说不过去。”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这么火急火燎的闯进来,还非要见朕,要是没有点什么正事,可别怪我不念君臣感情。
高廉连忙跪下,俯首说道。
“陛下……臣……臣见到方茕了。”
此言一出,只听轰隆一声,养心殿的屏风瞬间破碎,身材健硕的车狱国皇帝卢笙,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一把冲过来揪住高廉的脖领子。
“你说,你见到了谁?”
此时的皇帝,一点也不嫌高廉脏了,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比高廉两天两夜没睡觉红的还要厉害。
他的左手此时还拿着一副画卷,罗.观影者.天走过去一看,这不是大阳国那位皇后还能是谁?
“方茕!方丞相的小女儿,陛下的茕……茕皇后!”
高廉开口道。
茕皇后,这是卢笙给她的封号,在娶她之前,他就已经盘算着废后了,不仅废,还要处死,安插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卢笙就把先皇后给下狱了。
与大阳国的皇帝途盛比起来,卢笙无疑是个暴君,但是他的统治却仍然无比安稳,因为他有实力,他本身是洞天境强者不提,车狱国的另外三位洞天境强者也都是他的人,被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控制的死死的。
“方茕……方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方茕!痛!太痛了!方茕!你为何……为何要躲着我!”
卢笙跪坐在地上,一会哭一会笑的,时不时还发狂砸烂一些花瓶装饰,把一旁的高廉吓得,好悬没尿出来。
不过好在,在发泄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想起了正事,卢笙转过头来,一把把高廉从地上薅起来。
“说,告诉我方茕现在在哪?说清楚了,荣华富贵随便你挑,从今以后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说不清楚,便去喂朕的狗!”
卢笙声音阴狠,盯着高廉说道。
他说的喂狗可不是负责养狗的喂狗,而是把高廉当狗粮,卢笙的狗都是用死刑犯的肉喂食的,凶悍的比狼还猛,甚至有几只都进入了搬血境,已经成为了妖兽。
高廉被卢笙的气势吓的半死,但是还是咬牙开口说道。
“在……在大阳国,她现在成了大阳国的皇后,几日前陛下您让我去代表您参加大阳国的宴会,便是方茕诞下的皇子。”
卢笙一听,身上的气势更骇人了,他死死盯着高廉,冷声开口道:“你确定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