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柏朝黄老挥了挥手,黄老上前拉着她道:“别哭,别哭,来,你随我来。”
看着翠衣被黄老带走,三娘道:“姜川柏,你这是何意?凭何翠衣能见,我们不能见?”
姜川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你们不是寻姜易安么,她不是被你们嫁出去了,我这刚回来,凭甚来问我寻人?”
“你,你...”三娘被气的哽住,姜东德上前拉住三娘,对姜川柏道:“你妹妹出嫁事出有因,这是圣上赐婚,她若不嫁,我们全家都得问斩啊。”
“姜大夫~”姜川柏冷笑了一声:“圣上赐婚、定亲、请期、大婚,你们可有派人传信于我?呵,现下人失踪了,竟来问我寻人了。”
“姜川柏!”三娘大叫一声,手狠狠拍在桌案上。见到姜川柏投来冷冽的眼神,她又收了方才的气势,嗫嚅道:“你就让我们见一见,我们看一眼她就走。”
姜川柏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无语。
他眼神扫到嬷嬷身上,嬷嬷张了张嘴,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往后退了一步去。
轮到松烟了,她见姜川柏的眼神已落在自己身上,她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小女松烟,见过川柏兄长。”
姜川柏上下迅速打量了一下她,又瞥向她身后注视着她的司徒空,嘴角微微上扬,他道:“荆州程宋将军幺女程枝枝?”
松烟心中一凛,她捏紧双拳,警惕的注视着姜川柏。
姜川柏轻笑了一声,幽幽道:“我若是你便将眉尾的痣去了。”他顿了顿道:“荆州程扬近日已进京,他正派人四处寻程枝枝。日后...”他指尖在短刃上来回摩挲,忽问姜东德道:“你那堂兄,叫姜成则的可是走失了一女儿?”
姜东德回想了一番,点了点头。
姜川柏招呼吴起上前,吩咐道:“抬一箱金去,就说在上京城寻到他走失的女儿了,已认祖归宗,名为姜松烟,名籍让他赶紧办了去。”
吴起应声领命而去。
松烟的眼睛有些朦胧。
姜川柏其人,与姜易安口中的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大相径庭,他既无书卷之气,亦无商贾之豪爽,反而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与深沉,偶尔又流露出一副玩世不恭之态。
他单刀直入挑明了她刻意隐藏多年的身份,随手又轻而易举的给了她一个合理的新身份。
仿佛是在告诉她,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她看不懂姜川柏...
她松了双拳,单膝跪地,垂首双手拱拳道:“松烟多谢兄长。”
花厅里一阵静谧,随后响起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司徒空忙不迭跑上前,扶住她手臂道:“不可,不可,你这胎尚未坐稳,不可如此。”
松烟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她随即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眶冷冷道:“司徒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司徒空也不恼,他讪笑了几声,举起双手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不碰你就是了,你慢点,慢点起。”
姜川柏看到这一幕,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收起短刃,对姜姜道:“让黄老给堂小姐寻间房,早些安置。“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嬷嬷,他又道:“嬷嬷,你留下来照顾照顾她罢。”
嬷嬷喜出望外,她随即上前扶起松烟,同姜姜一道去了后院。
三娘很是不服,她上前指着姜川柏问道:“翠衣、嬷嬷、松烟都能去,为何我与你爹不能去?”
姜川柏轻笑了一声不语,他起身走到司徒空面前问道:“司徒公子怕是走错了门罢,这司徒府可还在后头呢。”
司徒空拱了拱手道:“陈,啊,不对,姜公子~听闻我师姐在府上,我特来探望一二。”
“你师姐?”姜川柏疑惑道,目光缓缓移到虎爷身上。
虎爷拱手朗声道:“他师姐,我家王爷侧妃。”
“呵,侧妃...”他冷嗤一声,重新坐回上首,指间又把玩着那柄短刃幽幽道:“一个来寻女儿,一个来寻师姐,一个来寻侧妃,当我陈府是衙门不成。来人~”
他一声令下,几人心里为之一震。
花厅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十几个着劲装,手拿大刀的大汉从花厅门口依次入内,而后将虎爷、司徒空等一干人团团围住。
三娘惊呼道:“姜川柏,你这是作甚?”
姜川柏起身,他双手负后,走向花厅门口,冷冷道:“人是你们弄丢的,你们自己找去。若寻不到就立个墓碑,便是被你们害死的。”
几人怔怔望着姜川柏的身影消失在花厅门口。
三娘的神志有些恍惚,她拉住姜东德问道:“他,他说甚?”
姜东德也被气的不轻,他微微晃晃了脑袋,提了一口气冲着门方向愤愤道:“姜川柏,你妹妹同他是两情相悦,你,你再不乐意,她也是江家人。”
姜川柏闻言停了脚步,他胸中怒气横生,他一振衣袖,迅速折返回去。
他就静静站在门口,盯着姜东德的目光阴毒又狠辣。
姜东德从未见过姜川柏如此眼神,他吞了吞口水,拉着三娘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姜川柏忽然笑了,他道:“呵,可拜堂了?官府可登记造册了?可入了江家祠堂了?我告诉你姜东德,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便是姜易安的下场,她死了,死在江家接亲路上!黄四!”
“在!”其中一个大汉应声迈步向前。
姜川柏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记住这几人的脸,日后不得踏入此地一步,送客!”
“是!”黄四应声。他上前朝姜东德与三娘拱了拱手道:“老爷,夫人,小的送您回去罢。少爷正在气头上,过几日...”
“走,我走,我还稀罕这不成!”三娘打断黄四的话,她拉起姜东德朝门口走,大声喝骂道:“姜川柏,你这兔崽子,老娘跟你没完!”
花厅里只剩下司徒空、虎爷,两人呆愣愣站在原地,方才这一出,让他俩有些不知所措。
姜川柏,竟是如此“出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