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瞟了一眼疑似靠在墙上装忧郁男神的宋时归,白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目光,接着停下扇风的手,把检查单抚平放进袋子里面。
走之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白榆突然鬼使神差地朝楼下望了一眼,下一秒,宋时归就突然抬头,把他看了个正着。
白榆:“……”
呜呜,死腿,快跑啊死腿,快跑啊!
跑当然是跑不了了的。
白榆眼睁睁看着宋时归朝他露出一抹挺意味深长的笑,接着,扭头对身边的一个有些黑社会的大汉说了什么,说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指了指他目前待的位置。
半分钟后,就见大汉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转身朝上楼的方向走。
白榆想笑,但笑不出来。
好嘛,猜得没错,就真是的来抓他的,派的还是三个人里面最壮的一个。
宋时归同壮汉一号说的什么?
该不会是“看到楼上那个人了吗?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他要是敢跑的话……”之类的话术吧?
在白榆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宋时归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是周末,不用待在公司上班,青年也没再穿着一身黑漆漆的看着就显老气的板正西装。
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一件挺合他年龄的卡其色衬衫,下身搭配着的是一条水泥灰直筒牛仔裤,鞋子就是一双平平无奇、没什么花纹的白色板鞋。
风一吹,没被扣上的衬衫衣摆就荡起一阵幅度,腰身看着也越发纤瘦。
明明一身的穿搭都很简单,什么配饰都没用,但宋时归就觉得今天的白榆莫名惹眼,让他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白榆不知道宋时归已经对他的着装点评起来了,他只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再一看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啧啧啧,实在难得,毕竟现在是最高温度破四十的九月呢。
所以,到底是谁捅了娄子?
都让宋时归亲自来医院找他了,那问题应该还挺严重的。
而他呢,面对工作的时候又怎一个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了得。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他身上……吧?
思索间,壮汉一号已经来到白榆面前了。
壮汉一号看着挺凶,实际上倒是意外的很有礼貌:“路特助,宋总让我转告您,希望您同我一起到楼下去一趟。”
白榆点头。
下楼的路上,白榆刻意地和壮汉一号拉开了一些距离。
倒不是想跑,就是吧,对方西装配墨镜的大哥大打扮对他来说太超前了,目前的他还没有勇气和对方一起接受来自行人的目光洗礼。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白榆,宋时归忙朝他扬起一抹自认为很亲和的笑。
同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摆动,作出撤离手势。
三个保镖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默默退到一边,掏出手机请示宋老爷子去了。
白榆瞟了一眼委委屈屈蹲在角落的三人:“宋总。”
宋时归掐了掐有些冒汗的手心:“那个,你,就是,我是想问问你,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
白榆脸上的笑容不变:“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宋总找我是为了公司的事?”
他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偷摸吐槽。
宋时归这个资本家挺人道主义的,拉他回去加班前还要问一下他事情办好没。
宋时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贸然来医院找人的举动是真的挺有让人产生误会的嫌疑。
他解释道:“不是公司里的事,我就,我就四处逛逛,哪知道走着走着就到医院了,想着你不是挂了今天的号来检查吗,我就顺便进来看看了,这不,还挺巧的,真就遇到你了。”
白榆听得嘴角一抽。
那您逛得还挺远,都从城东走到城西来了,闲心真好,腿脚也真好。
宋时归见白榆不回话,尴尬的笑了两声, 然后目光落在了对方手里拎着的袋子上面。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问道:“结果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看你平常身体也还挺好的,应该只用吃点药?”
白榆收起了脸上的笑,语气里带着些忐忑不安:“医生说只要坚持服药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宋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因此耽误到工作的!。”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急促,就差抬手起誓了。
宋时归听白榆刻意避开了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又见对方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些焦急,心下没由来的一沉。
该不会,真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吧?
他看着白榆手上的袋子,想要直接抢过来看看,但最终还是把手垂在了身侧。
白榆没得到宋时归的回应,心肝肝也猛地一颤。
好家伙,难道宋时归真的在琢磨要不要开掉他了?
白榆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毕竟他现在的工作在公司里算得上是高薪了的。
想着,他试探开口:“宋总,真的,我以后肯定更加加倍努力的工作,一定不会……”
宋时归抬手打断白榆的话:“行了,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要你好好干,这总裁特助的职位就不会发生变动。”
白榆松了一口气。
宋时归看到白榆的小动作,脸上的笑意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偷偷加深,又故意卖起了关子:“但是——”
白榆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
宋时归单手握拳抵在嘴边,遮挡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但是,你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我作为老板,不会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吧?”
白榆忙摇了摇头,把手上的袋子双手递给宋时归。
吓死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宋时归笑着接过,拿出里面的一大堆单子随意翻了翻。
看数量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内容了。
宋时归是高学历人才不错,但前面说了,他不是个专业的,对于检查单上面出现的一些名词也看不大懂,好多都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后就忘到脑后了。
检查单上没有明确写出具体的疾病名称,只有那张被白榆复印了一部分内容出来的病历单上比较专业又隐晦的写了检查结果和诊断结论。
宋时归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眉头也越皱越紧,好像生病的人是他一样。
清清嗓子,宋时归问:“所以,你的肝脏可能发生了癌细胞病变?”
白榆埋着脑袋,紧张地扣了扣手心:“嗯,其实是肝癌早期,但是宋总,医生说了,我这个病没有传染的风险,而且好好吃药就有治愈的可能的,工作上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宋时归叹气,有些搞不懂白榆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现在的重点不是应该放在他的病情上面吗,为什么他三句话两句不离工作?
想着,宋时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白榆:“我知道了,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也怎么样就是,别想那么多。”
真是的,瞧那副守财奴模样!
哎,算了,守财奴就守财奴吧,反正是在帮他打工,好处也不会让外人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