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录取通知书交给校门口的志愿者核验之后,杨叔才又发动汽车朝停车场驶去。
一进校门,曲母就招呼着陈婶开启了拍拍拍模式。
有朵好看的花,拍!
有棵奇怪的树,拍!
有株嫩绿的草,拍!
主打的就是一个万物皆可拍。
曲钦闫觉得,他妈到清大来就只是想走个过场,比起嘴上说的陪他报名,追求一个仪式感可能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汽车已经稳稳停进了停车位,而曲母还在埋头修着刚才拍的一大堆照片。
曲钦闫本来也没对曲母会和自己一道去办理报名手续抱有期待,打开文件夹,再次将里面的资料清点了一番。
确认东西都带齐了,他敲敲车窗,同作为目前唯一一个闲人的杨叔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体育馆那边报名,要是我妈问起来,就麻烦杨叔告知她一声。”
手触碰到车门,想了想曲钦闫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记得让赵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妈,我怕她等会儿逛得太高兴了,又不接我打的电话,万一有什么事情,连她的人影都找不到一个。”
杨叔笑得和蔼:“知道了少爷,有什么事您也尽管打电话吩咐我。
曲钦闫皱皱眉,对杨叔有些过于谦卑的态度感到不喜。
杨叔是在家里干了二三十年的老人了,他也不下十次地纠正过对方,虽然赵叔每次都点头说会改,但事后不到两天,就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总之,曲钦闫对此也很无奈。
“知道了杨叔。”拉开车门,曲钦闫又说,“等会儿搬寝室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本来他是打算让陈婶帮自己布置寝室的,对方是做家务活的好手,肯定要比杨叔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手脚麻利得多。
但和白榆通过了电话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觉得让异性进入男生寝室还真的是有些不大好。
曲钦闫家在郊区,路上又遭遇了一段时间的堵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现在正是天气热的时候,一些头脑灵活的在出门前就随身带了把太阳伞,更有一部分有先见之明的,还在手上拿了把扇子或者电动小风扇。
曲钦闫当然是不用说了,他除了愿意在学习以及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多花些心思以外,其他方面都是勉强能过就行了。
今天的太阳大得要命,曲钦闫一个能在烈日下面挥汗如雨的人都有些遭不住了。
汗水一滴接着一滴地顺着脖子往下流,手里除了个略有点小重的文件夹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曲钦闫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文件夹给自己扇风,手腕都快断了,热意却还是凶猛异常。
要不是浑身汗津津的,资料又早就在新生群里被发通告要求过不能有脏污、折痕,不然他早就随便抽出一张纸来叠扇子了。
新生报到第一步:现金缴费。
进入体育馆,曲钦闫左右望望,顺利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排站得稀稀拉拉、歪歪扭扭地正在缴红色毛爷爷的大部队。
学校缴费分为两项,一项是报到前的线上学费缴纳,还有一项是报到时的线下物资购买。
线下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学校统一提供的床单被套、军训服装、水桶脸盆、床垫棉絮……因为没有强制要求新生必须购买,又担心后续有人再反悔,所以就多了一个现场确认后付钱的步骤。
新生报到第二步:信息登记。
缴完了费的人,工作人员并没有让他们直接离开,而是等到数量够多了之后,才又排着队往下一个目的地赶。
曲钦闫缴费缴得挺晚的了,但因为前一队的最后一个人就在他前面几个,所以去做信息登记的时候还排到了前头。
做信息登记的工作人员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印着“志愿者”三个大字的红色马甲,下身是一条款式简单的直筒牛仔裤,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说话时,男生嘴角总微微勾起,脸颊上荡着一对浅浅的酒窝,体育馆里面比较闷热,他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皮肤也泛着一层很浅的红。
曲钦闫不自觉地就有些看呆了。
他,他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心巴上!
糟糕,好像又遇到爱情了。
想法一出,曲钦闫忙甩了甩脑袋,并在心里狠狠谴责起自己。
他可是今早才对学长动了心的,怎么一上午都还没过,现在不过是看到个好看又合自己眼缘的人就又见异思迁了呢?
可耻,实在是可耻!
又偷摸摸瞄了一眼男生,曲钦闫眨眨眼睛,可是,他真的就是按自己喜欢的样子长的哎。
虽然,他也是看到对方的脸后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人……
明明男生不是什么让人惊艳的长相,但曲钦闫在人群里面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此后,也很难再移开目光。
白榆早就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了,但是吧,做帅哥就要有做帅哥的自觉,现在,他已经习惯被人用或隐晦或火辣的视线注视,并且能够完美地把它忽略过去了。
又送走一波人,白榆拍拍有些笑僵了的脸,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喝水润嗓子。
没一会儿,又一群排着队的新生朝自己走了过来,白榆抓紧时间又灌了一口水。
拧紧瓶盖把矿泉水放回桌子上,刚好新生也走到自己眼前了。
白榆清清嗓子,拍了拍手让他们把注意力落到自己身上:“这里一共有两张……要是大家在填表过程中遇到了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开口问,千万不要乱填、错填。”
又是不带歇地一口气将话说完,白榆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伸手把第一张表格和笔朝前推了推,然后又把第二张表格放到旁边二三十厘米处。
微微一笑,他提示道:“好了同学,麻烦按照顺序填写两张表格哦。”
做完一系列事情,白榆又拧开瓶盖准备喝水,但在抬头的过程中,目光却对上了一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