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养伤的日子很是惬意,愧疚心发作的胤禛甚至动了想将她抬为嫡福晋的念头。
齐月宾才不想做管家婆未来还要被小心眼皇帝忌惮,以自己日后难有子嗣为由婉拒了。她这一推拒更令胤禛感动,只觉她是爱惨了自己。
小齐:好好的,别恶心人。
就在齐月宾瘫在床上无聊到抠手指头的时候,柔则传来了孕讯,新剧情节点出现了。
胤禛的脑仁瞬间又被“真爱”攻占了,欢天喜地到仿佛第一次当爹,对着柔则拍胸脯保证诞下子嗣后定抬她做庶福晋。
经历了几年夜夜当饼被翻过来烙过去的柔则也很喜悦,她将拥有一个与心爱之人血脉相通的孩子,与此同时也可以睡十个月安稳觉了。
前几年还对柔则如临大敌的宜修现下也不把这当回事,听到消息后很是淡然,手上继续缝着给弘晖和怀瑜的香囊,心下则思考着该挑个什么样式花色的布匹给齐月宾做两套衣裳。
按理说一个后院格格有孕事是再小不过的事,但要遇上心比天高的人,定是会多思多想。巧合的是,柔则就有个痴心妄想的额娘。
觉罗氏一听闻女儿有孕,连拜帖都不递就直接上了门。雍亲王府的门房下人偷偷撇嘴,只觉得这贵妇人好没礼数,登王府大门就像进自己家一样。
“宛宛,额娘来看你了。”
“额娘!宛宛好想您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半晌,还不待柔则擦干眼泪,觉罗氏就立刻调换频道切入宅斗模式了。
“宛宛,你听额娘说……”
乌拉那拉 · 柔则被自己额娘说出来的话惊到低呼,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她拼命拒绝,却架不住觉罗氏的头脑发热和胆大妄为。
……
“今个这天儿直闷的人上不来气。”
“谁说不是呢,阴了整日却又不下雨。”
齐月宾倚在炕桌旁,听着窗外下人们细声嘀咕这鬼天气,正想再往外凑凑,不想直接被吉祥抓包了。
“主子,您刚好起来,不要挨着窗子,万一灌风进来小心伤了身子。”
齐月宾都快被吉祥唠叨怕了,下意识一缩头,继而又理直气壮起来,这天这么闷,一整天了连半缕风都没有。
吉祥嘴上劝诫不停,身体却实诚得很,又是给主子垫上靠枕又是递上主子最近爱看的话本子,正想着再端杯热乳茶来时,一阵电光银蛇。
“轰—— ——”
雷声响彻,天霎时暗了下来,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气息。却不想天公并未给人留作反应时间,豆大雨滴瞬间洒落,打到院内树叶上劈啪作响。
吉祥立刻作势关窗,却不想齐月宾趿拉上鞋就要起身,嘴里还叨咕着什么“来了来了”。
“主子,这外面下雨了,您是要去哪?”
“主子—— —— 如意!快拿伞出来!主子出去了!”
齐月宾急急冲出院门,电闪雷鸣,暴雨如注,这样的雷雨天,是弘晖出事的日子。
宜修怀抱着浑身滚烫气息微弱的弘晖,举步维艰走向胤禛今夜所在的遥香院。
一向身子健康的弘晖不知为何反复高热,宜修让剪秋去请府医却被告知柔则腹痛难忍,府医正顾着那边。宜修不想多事,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弘晖高热到昏厥,只能派绘春前往遥香院请府医。
雨下的突然,绘春又迟迟未归,宜修只得做两手准备,又派剪秋拿着对牌出府去寻大夫。自己先用水打湿帕子一遍遍给弘晖擦拭身体降温,却不想竟眼睁睁看着弘晖开始抽搐。
雷声轰鸣,剪秋绘春都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宜修抱起弘晖走向遥香院。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晖儿……至少最后应该让他去见见阿玛。
“额娘……”
宜修仿佛听到晖儿正在唤自己,雷声太大,她边走边弯下腰努力靠近弘晖的脸,生怕错过儿子的半句呢喃。
雨打在母子二人身上,任宜修努力遮挡也无法完全盖住,就像她拼尽全力却好像也留不住怀里的晖儿一样,浓稠夜色下只听的到宜修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母兽般的哀鸣。
突然有件衣服兜头盖了下来。
宜修茫然无措,仿佛灵魂和皮囊脱离开来一般,只呆呆的看向眼前出现的身影。
这道身影掰开弘晖的嘴,塞了什么进去。
这道身影转了过来看向自己。
哦,原来是齐月宾。
哈,原来是齐月宾。
宜修的手紧紧攥住齐月宾的衣袖,甚至控制不住的掐到肉里,她指了指弘晖又张大嘴巴,仿佛慌乱到失去了言语之力。
齐月宾直直揽她入怀,把宜修扣在怀中。
“没事了,别怕,我给晖儿吃了药了,我家祖传秘方,晖儿没事了,小宜别怕。”
宜修停顿半刻,努力抬头看向齐月宾的脸,再三确认后突然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混着雨水全擦在了齐月宾的衣襟上,似是要把自己这一夜积攒的恐惧和委屈倾泻而出。
宜修莫名相信齐月宾说晖儿没事便定是没事了,心神放松之下哭到彻底没了力气。
浑浑噩噩之间仿佛见到有下人举着伞来了,又好像看到了原地下跪反复叩首的剪秋,宜修只觉得脑袋混浆浆的,直到感受到身体腾空,她才转动了下眼睛。
大雨滂沱,宜修盯着自齐月宾脸上滑下的雨水,忽然侧了下头,视线下落。
真是永生难忘的一个雨夜,宜修心下想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直盯着地上一只脏兮兮的鞋子,身子却晃晃悠悠被齐月宾一步步抱着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