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兴致缺缺看着眼前摆放一溜的宝贝,随手摆弄了两下其中一盆掐丝珐琅盆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剪秋给宜修汇报工作。
宜修侧眼看到齐月宾打了个哈欠便抬手止住剪秋话头,细细辨了两分齐月宾脸色才开口。
“你放心,那年氏入府若不明事理,我必教她明白咱们府里的规矩。”
因着府里女人并不多,始终没有嫡福晋也不像话,胤禛去求了康熙把年家嫡女年世兰赐给自己。
年家虽出了个有才能的年羹尧,但也只是新起之秀,又是汉军旗,年世兰担不起嫡福晋之位。
思及齐月宾几次推脱,胤禛也为了向疑心越来越重的老爷子卖乖,就去求了扶正宜修的旨意。
侧福晋怎可轻易扶正,轻易开了这个口子恐怕其他皇子福晋夜里都睡不安稳。
可眼下康熙正是因为其他儿子野心勃勃而多疑不喜之时,嘴上说着胤禛不成体统,又是罚跪又是闭门思过的,可转过头就立刻亲自下了两道旨:抬宜修为嫡福晋,赐年氏入府为侧福晋。
胤禛又怕齐月宾对自己耍驴,这段日子没少开私库给她送赏,暗地里保证不让那年氏越了她去。
要不说他跟宜修是两口子呢,宜修也在自己嫁妆里翻找出一堆东西送她,话里话外极尽安抚,年世兰还没入府宜修就已经提前想好罚跪抄经捡佛豆一条龙大礼包了。
年府。
“妹妹,这银票你收好,不要苦了自己,不够花了就传信给哥哥,哥哥差人送银两给你。”
“妹妹你放心,现下你虽是侧福晋,但哥哥日后驰骋沙场,定能用军功来给你撑腰!”
即便年世兰再少女怀春迫不及待嫁进王府里去,此刻依然被哥哥感动到生出一分不想嫁了的心思,年世兰泪眼汪汪看向继续叮嘱自己的年羹尧,却不想听了段猝不及防的转折。
“若是府里有人欺负你,你莫怕。听哥哥的,你入府后就去投靠那位成福晋,她皮糙肉厚又身怀绝技,定能护你周全!”
年世兰对着哥哥翻了个白眼,一顿不依。
“哥哥,你怎可助他人威风,我入府定会与王爷琴瑟和鸣,哪里需要投靠他人,你说的什么皮糙肉厚的老女人我才不感兴趣。”
向来疼爱妹妹的年羹尧却一脸正色掰正了年世兰的身子朝向自己,严肃中透着谨慎郑重说道。
“世兰,任何人对你不好,哪怕是那雍亲王,哥哥我也定去给你讨个说法!”
“但那齐佳氏不同……她定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的。倘若你真犯到她手里了,提起哥哥名讳,我怕她,她反倒抽你更深几分。”
年羹尧对着妹妹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齐月宾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深了!生怕当年她没抽够自己,日后寻到由头狠抽世兰几顿!
待成婚之日,年世兰带着脑海里幻化出的三头六臂女罗刹形象穿上喜服,整个人都显得柔顺乖巧了几分,让胤禛心下更添喜爱。
一夜缠绵,待胤禛拍拍屁股走人后年世兰唤来颂芝,叫她晚些拿着银子去打点一番再多探听点消息回来。
年世兰匆匆吩咐几句,看了眼时辰先起身准备前往嫡福晋处请安。
年世兰早打听清楚嫡福晋宜修不过是乌拉那拉府的一个庶女,在自己入门前侥幸被抬正了。心里想着这个老女人踩着自己上位,还未见面年世兰心气就颇有不平。
待敬茶之时年世兰更是不爽。
“早有听闻年妹妹光彩夺目,现下成了自家姐妹,我这心里更是不甚喜爱。”
宜修端着和善的笑容一通夸奖,年世兰刚仰起头要得意两分就听她话头一转。
“既是入了府,以后就要按着咱们府里规矩来。本福晋不愿各位妹妹辛苦,日后只每月只初一、十五两日来请安便可,想必年妹妹必不会坏了规矩吧。好了,你去见见其他姐妹吧。”
年世兰撇撇嘴,转头见宜修左手旁坐着一位疏朗大气女子,座位并不似其他府里一般,而是明晃晃的高于宜修右手下的座位,这都快坐到嫡福晋旁边了!
齐月宾打量几眼未来宠冠后宫的华妃娘娘,眼下还略带稚嫩,不过眉目间已是独有风情,好一朵热烈红芍,真是便宜胤禛那个狗东西了。
年世兰略带敷衍福了一礼,哪怕听了哥哥的提醒,但亲眼所见齐月宾后惧意就退了大半,不过是一女子罢了,哥哥何至于此。
眼看着年世兰只虚虚弯了下膝盖就要站起,宜修突然开口了。
“这位是圣上亲赐封号的成福晋,在咱们府里地位相当于平福晋,妹妹定要多多尊敬几分。”
年世兰维持着半蹲不蹲的姿势听训,心里只想着抓花宜修那张脸,居然敢当众给自己下马威!同时又迁怒了眼前的齐月宾,谁让那个老女人拿她当由头训诫自己,都给我等着瞧!
待年世兰回了院子后噼里啪啦摔了一串儿杯盏才勉强平复心情,召颂芝来汇报打听到的消息。
“主子,这成福晋是王爷身旁的第一个女人,救过王爷又保过府里大阿哥性命,听闻与福晋也极为亲近。”
“保大阿哥性命?怎么回事?”
颂芝又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来,什么柔则与王爷的二三事啊,乌拉那拉家两姐妹的爱恨情仇啊,全都细细讲了一遍。
“哦?我今日怎么没见到乌拉那拉氏那个敢跳舞勾人的小贱皮子呢?”
“主子,那位柔格格住在后边的遥香院里,听闻她生了个不祥之子,现下是这府里有名的晦气之处,福晋怜她体弱也不用她去请安,听说平日里只躲在院子里静养。”
年世兰刚在宜修和齐月宾面前受了气,眼睛滴溜一转就想出个主意,既然妹妹让自己丢了面子,那她就去撕了姐姐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