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草坪,氦气球轻舞飞扬,还带着露水的花瓣散落在草坪的每一个角落,在盛夏暑光的照耀下,画面美好的不像话。
尤其是下一刻,熟悉又浪漫无比的曲调响起,瞬间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
『婚礼进行曲!啊啊啊!所以这是婚礼现场对不对!我磕的cp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对不对!』
『传下去,我家鱼鱼要结婚了,嫁的还是相恋多年的男友!呜呜呜,真的是感动又舍不得啊!』
『溪宝和姜影帝昨天还在打架,今天就要结婚了,哈哈哈哈,节目组是真不怕他俩把婚礼现场都给你们拆了啊!』
『你见过谁家好人打架打床上去的,要说这俩没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狗都不信[狗头]』
『匪我思甜啊啊啊啊!』
『凛漓尽枳凛漓尽枳!只想看聂总花式吻枳宝!』
『每日一问,今天聂总骚了吗,今天聂总骚完了吗?』
今天的直播间是唯一的,仅有的。
这是最后的盛典,每一对情侣都将拥有独属于他们的告白时光。
镜头旋转定格,在观众们的千呼万唤中,最先出现在镜头中的是……
『聂总和枳宝!!应导居然选了凛漓尽枳打头阵!这是想刺激死谁啊!』
明艳亮丽的黄色长裙摇曳在盛夏的微风中,姜枳手捧向日葵,抬起的笑靥比七月的暑光更为骄灿。
她抬眸望向草坪另一端的男人,杏眸弯起的弧度恰似折弯新月。
聂沉凛注视着她。
这一瞬间,他仿佛跨过了五年的时光,回到了最初与她重逢的那日。
那一日,本该是他人生最灰暗绝望的一天,却因为她的到来,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来自手足的残害,父母忧愁为难的神色,都如同一根刺似的扎在聂沉凛心间。
他不愿继续停留在这样的漩涡中。
因此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考入了国科大,又在同一年进入了湘城部队,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军旅生涯。
母亲死讯传来的那天,他刚拿到一等功的荣誉。
他日夜兼程,从湘城赶回京都,却只看到了一个冰冷的骨灰盒。
他的二哥聂明德,连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看到他的一瞬间,聂明德就笑了:“老六,你终于肯回来了。”
聂沉凛双手紧握成拳,如鹰双眸在那一刻被血红所充斥,他大步上前,给了聂明德狠狠的一拳:“聂明德,你这个畜生!”
聂明德用舌尖抵着腮帮子,笑得淡定又阴狠:“我是畜生?那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爸妈那么宠你疼你,可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你弯不下你高傲的脊背,你做不到像老大老三老四老五那样心悦诚服的向我投降,你躲到了湘城。”
“可恨即便你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的父亲,依旧放不下对你的指望。”
“他指望你来拯救摇摇欲坠的聂家,他指望你来制裁我!”
“从始至终,只有你才是让他满意的继承人!”
“而我,无论我做的多好多出色,他永远只会失望叹气!”
“一句心术不正便将我钉死了聂家继承人之外!”
聂明德的眼睛一点一点被疯狂恨意吞噬,他狠狠的看着聂沉凛:“聂沉凛,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都已经溺水失去呼吸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啊!”
“如果你死在了那个时候,聂家早就落入我的掌控了,那个老不死的也不会因为你的存在死活不肯交出权力!”
“还有母亲。”聂明德笑了,笑得恶意又畅快,“母亲她,本来不用死的。”
“可谁让你躲在外面不肯回来呢,可谁让我放心不下你呢,没办法,我只能想个办法逼你回来了。”
“所以聂沉凛,你记住了,母亲是因你而死,你,才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聂明德已经彻底疯了。
他一声令下,潜伏在暗中的杀手立刻冲聂沉凛一涌而上。
聂沉凛曾想过,或许他离开了,所有的纷争就能归于平静。
他也曾天真的觉得,那些手足相残杀父弑母的桥段只存在于久远的历史中。
直到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他方才知晓,是他低估了人性的恶。
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
不计代价的追杀持续了整整三日,聂沉凛在同杀手们缠斗的过程中早已遍体鳞伤,无力为继。
躺在冰冷泥泞土地里的那刻,聂沉凛心中有怨怼有仇恨,有后悔有自责,却唯独没有对生的渴望。
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姜枳出现了。
她手捧向日葵,穿着和向日葵同色的明亮黄裙,翩跹着脚步落在了他的身边。
她杏眸清亮,低头望下的目光中是满满的诧异。
似是在疑惑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狼狈凄惨到这个地步的人?
哪怕身处那样的境地,但在对上那双杏眸的瞬间,他还是认出了她。
当年促狭又善良的小女孩,长大了。
促狭不再,善良却依旧。
连成一片的枪声从不远处传来,姜枳却没有选择逃走。
她将手中向日葵丢在了一边,动作迅速的将聂沉凛背到了背上。
她将他安置到了隐秘又安全的地方,她替他拔除子弹包扎伤口。
后来,她走了。
而一直紧追不舍的杀手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等到了聂明英的支援。
他成功得救。
骄灿的阳光穿过层层阴霾照射而下,让聂沉凛枯竭的内心抽出了嫩绿的枝芽,最终长成了能够遮蔽天地的大树。
明黄裙摆摇曳间,聂沉凛心中大树哗哗作响,连成心动的旋律。
心脏每一次的跳动,血液每一次的泵射,都是因为她。
漆黑眼眸在这一刻褪去了桀骜锐利,他注视着手捧向日葵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女孩。
心脏跳动的频率,渐趋疯狂。
姜枳最终在距离聂沉凛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笑容明媚而热烈。
“聂沉凛。”
她轻唤他的名字。
清越嗓音落入耳中,让聂沉凛如脊骨过电,浑身发麻发软:“我在。”
她将向日葵捧到他的面前,笑靥比盛开葵花更为灿烂:“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她注视着他的双眸,在他震颤的眸光中,一字一字的重复。
“聂沉凛,我喜欢你。”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