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将军,你怎么看?”徐福突兀的问起安坐一旁的李信。
“咦,徐真人何出此言?李某只是一介武夫,既不会炼丹,更不懂得望气、导引,如何能够分辨?”
听到李信的回答,徐福神秘的一笑,说道:“将军过谦了!我与师弟虽然都是道门中人,但论起识人之明,却比不上将军。”
“不说其他,只看将军对于师弟如此重视,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救他,便知一二。”
徐福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贫道见过的人也算不少了,上至陛下、文武重臣,下到贩夫走卒,但李将军是独一无二的。”
李信仰天大笑道:“真人说笑了,李某人岂有如此特别?”
“因为所有人都有气!如同陛下头顶有帝王之气,师弟有高官之气,而蒙恬、冯毋择有杀伐之气,但李信将军却没有。”
“莫非李信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李信笑着反问道,心中便已经有了戒备,这徐福神神叨叨,不可轻视。
“非也,非也!”徐福摇头道,“若是寻常人,心中皆有所愿、所思,难免有疑虑、不解,故能显现外在之气。”
“而李信将军的气蕴内敛,可见对于未来极有信心,从来不对自己产生怀疑。”徐福的声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低,“因此贫道揣测,将军便是生而知之者!”
此言一出,不仅李信吓了一跳,就连素来心如磐石的张良也有些紧张起来。
李信手握剑柄,肃然道:“真人若是如此说话,妖言惑众,难道不怕李信的利剑吗?”
他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大将,自有一股杀气袭来,徐福也不禁缩了缩脖子,摆手道:“将军勿恼,此言只在我们三人之中流传,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再说,将军的眼光胸襟,乃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徐福哪里需要将军亲自出手呢?”
这句话比刚才那一句更加可怕,胸怀天下这四个字,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又怎么敢随意使用。
三人面面相觑,呼吸之声清晰可辨,李信一步步走向徐福,双目炯炯,眉心之间像是又多了一只眼睛。
徐福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强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将军之志非常人所能揣度,贫道不才,愿意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李信沉吟了片刻,终于将手从剑柄移开,笑道:“真人无须如此,方才大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徐福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知道李信其实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判断,心中大定。
他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方士,心中有着极大的抱负,但见到李信之后,才发现彼此之间差距极大,而李信所掌握的资源远远在其之上。
若是能够搭上他这条船,将来所获的好处,绝不仅仅是一座道观!
这也是他愿意与李信做交易,在刀口下救张良的根本原因。
张良自恃聪明绝顶,能看清天下大势,却没想到自己的便宜师兄,看起来只懂得装神弄鬼的徐福还有这份眼力。
而从李信的反应来看,他确实并非是秦朝的忠臣,而是有着极大的野心。
张良与徐福不同,他最擅长的便是推演、比较、计算,一瞬间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却惊骇的发现,李信成功的概率居然不低。
如今他深得嬴政的信任,掌握了军机署,手下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百战之将,未来还将控制着整个咸阳的禁卫。
嬴政的身体逐渐在走下坡路,无论是扶苏还是其他的公子,都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大秦,而李信却是处在很有利的位置上。
对于张良来说,推翻暴秦的统治是他的目标,但他也深知,以他的个人之力实在太过弱小,但若是得到李信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比起从外部的攻击,内部的分裂更为致命!
日后真的到了那一天,若李信真是个明君,不妨好好辅佐他,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
若李信是个暴君、昏君,张良也会在纷乱的天下局势之中,选择明主,从而将其击败。
想到此处,张良缓缓说道:“若是李信将军有意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我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李信看了看这两个各怀心思的师兄弟,知道他们所说的话不可尽信,但就目前来说两人都得仰仗自己,倒也算得上是好帮手。
“关于真人出海寻药之事,我已经禀明陛下,所需之物必会准备妥当!”既然徐福已经表了态,李信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我会安排一些自己人在里面。”
“一来是帮着你稳定局势,毕竟大海茫茫,凶险无比。二来嘛,若是寻找到新的岛屿、陆地,光凭你一个人也无法将其控制,对不对?”
李信目光犀利,话语中的意思便是:老子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你还是可以去,只是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若是能够找到仙药自然是好,不过我估计多半很难!”
李信说的极其肯定,“但你若是开拓疆土有功,将来或是在海外给你一席之地,或是让你统领国内道观,都不是什么难事。”
好大的气魄!
如今李信不过是一名将军,就能面不改色的封官许愿,倒是令张良有些佩服。
徐福则是脸色一变,想不到自己在海外自立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李信。
既然说开了,李信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指了指东方,说道:“一直往东,绕过高句丽,便有一座大岛、数座小岛,岛上之人尚未开化,身材矮小,尚在刀耕火种的阶段。对不对?”
徐福闻言,心中震撼无以言表,这是他隐藏在内心多年的秘密,也是这座道观的祖师所留下的海图之中所描绘的景象。
这些东西除了他和已经羽化登仙的师父赤松子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李信竟然说的更加详细、明确!
看着徐福忽青忽白的脸色,李信便知道这个家伙早有图谋,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