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玞道:“主意倒是不错,可白老已经领命出城寻他,要替孤和他自己清理门户。”
“哈?”雪未销捻珠子的手顿了一下,罢了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扶着柱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半晌才收敛了些,“王上,您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了,风夜阑可是他白老一手带大的徒弟,他说杀就杀,这话您也信?”
他还有句没准是他们师徒俩捉弄王上您玩呢没来得及说出口,木玞已经忍不住怒了,拿起手边的碗往地上一砸。
碎片四溅,雪未销只稍稍抬了下腿。
“雪未销,你不要太过放肆!”木玞眉间有一丝怒意:“这是殿前,孤是不是从前对你太过纵容了。”
雪未销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异色,眉梢处笑意微扬,继续得寸进尺:“王上,不要动怒嘛,说起放肆,臣倒是有一个问题一直不明白。”
木玞不耐烦道:“孤不想听,滚出去。”
雪未销眯着眼睛看着木玞,目光有一丝玩味和探究,让人捉摸不透,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大殿的台阶。
坐在龙椅上的木玞防备性从龙椅上起来,质问道:“你做什么?雪未销,你反了?”
雪未销笑而不语,停在离木玞两步的距离处伸手摸了摸御案,慢慢抬起头,笑着问:“王上,您到底,为何要对风夜阑赶尽杀绝,难道只是因为他卸任……我觉得,不是吧?”
雪未销敢肯定,在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在这位年轻的帝王的眼神里看到的了恐惧和震怒。
还有些……仇恨?
又怕又怒还恨,当真有趣。
木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整理了表情,面无表情道:“白老一定会做到的,你给孤滚出去。”
。
寒石城的天还是黑压压的。
叶风阑飞快穿梭在树林里,他在端木家的车队过来的一瞬便闪身进了林子里,连离他最近的稚生和李博清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消失的。
叶风阑担心宋归时那家伙是个变数,心里隐隐不安,走得越来越快,突然在头顶听到脆生生地一句:
“叶……叶公子?”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和喜悦,会这样娇滴滴地喊他叶公子的人叶风阑只能想到一个,叶风阑停在原地,微微仰头。
“宁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
宁之言略显局促地坐在枝头,努力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最后发现实在是有些勉强,于是眨眨眼睛道:“能不能,接一下我。”
叶风阑张开了手。
没想到叶风阑这次这么干脆,宁之言内心有些小雀跃,一个松手跌进叶风阑的怀里。
额…
好硬。
叶风阑再一次用剑托住了宁之言。
感受到背部的剪影,宁之言努力让自己笑得没那么勉强。
第二次。
这可是第二次了!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叶风阑将手臂微微倾侧,让怀里的宁之言碰到地面,将她放到了地上。
稚生刚刚出现在求如宗那堆人里“指认”他和楚惟,而宁之言却孤身一人出现这片林子里,周围也不像有罗光门的人。
叶风阑不知宁之言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她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宁之言一副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模样,盯了叶风阑好一会儿才好像忽然想起正事,急道:“叶公子,我大师兄想借刀杀人让丁宗主对你和楚惟动手。”
宁之言试图在叶风阑脸上看到什么,可惜后者一脸平静。
“我知道。”
宁之言意识到她可能是来晚了,人家都打完了,于是弱弱地问:“你们……没事吧?”
她虽不知道大师兄和叶公子,楚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师兄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的行为她实在不大喜欢。
叶风阑摇摇头,看着她:“所以……宁姑娘是来通风报信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的大师兄做了些什么,为何还要告诉我们?”
宁之言一副懊恼模样:“我当然是觉得叶公子不是这种人。”
叶风阑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所以,宁姑娘为何坐在树上?”
宁之言嘴做了个哦的嘴型,回忆道:“方才有些马横冲直撞,我们下了马车步行,有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我看他们的穿着似乎是杀手,他们和我们家的人打起来,我兄长就将我藏在树上。”
叶风阑看着宁之言。
没想到宁家人倒是聪明,竟然悄悄进了黑暗森林。
但是是…什么时候?
宁之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叶风阑道:“走吧。”
宁之言跟上叶风阑的步子,问:“去哪儿啊。”
“找楚惟。”
“楚惟?他也在林子里?”
宁之言一副惊讶的模样。
叶风阑沉默了一会儿,一时只能听见二人踩过水坑的声音。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便传入二人的耳朵里。
“诶呦,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