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文翰秋听见这话差点儿背过气去,旁边监护仪上的血压也开始飙升起来。
引的机器连连发生警报。
文舒曼也没想到文翰秋居然对这件事情这么敏感。
直接就被吓到了,“爸,爸您没事吧?”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一顿操作后才逐渐平息下来。
文舒曼也顾不上解释什么了,眼泪不停的在眼眶打转。
“爸您能不能别吓我了,要是再有一次,需要抢救的人就不是您是我了。”
文翰秋的精力大大的下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文舒曼抬手抹了抹眼泪,“不是我说话不吉利,是事实,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才好啊。”
文翰秋看见文舒曼满脸是泪的样子,也是心疼到不行,“曼曼,你要是真担心我的话,就和那人断了,你们不合适,爸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文舒曼也慢慢开始冷静下来,“爸,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比起您,更了解他的人是我,恋爱也好,婚姻也好,难道不应该都是在喜欢的基础上进行吗,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只要是我喜欢的,您都会支持我吗?”
文翰秋缓缓道:“是,你喜欢的,爸爸都会支持你,但是婚姻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另一半,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佟文的身世不好,甚至可以说一个家人都没有了,但是原生家庭的悲惨的不能是被否决的原因。
文舒曼回道:“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完全没有任何牵绊的在一起,只要您同意的话。”
文翰秋见文舒曼十分的执拗,于是十分果断的出声道:“你不要想了,我不同意,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永远不会同意的!”
谈话到这里,立场已经是很明显了,已经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文舒曼只觉得疲乏,她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不要在想这些事情了,医生说了,要静养,我就不在这儿碍您的眼了。”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文翰秋见状道:“你要去哪儿?”
文舒曼转头道:“工作室还有好几幅设计图没有出,我要回去加班,不然公司那边说不过去。”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这会让她的身心都很难受。
文翰秋其实知道这是借口,但是也没有继续阻拦下去,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文舒曼,都需要时间去冷静。
“好,你也注意身体,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
文舒曼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也根本不走心,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出去。
乔予桐坐在病房外的走廊等着她出来,抬头便看见了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连忙起身道:“怎么这幅模样了?谈的不顺利吗?”
文舒曼无奈道:“何止是不顺利,是完全没有谈的必要了,我爸的态度很坚决。”
在这一点上,乔予桐也给不到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正想着应该如何安慰。
文舒曼再次出声道:“予桐,你今天有时间吗?”
乔予桐一愣,不知道文舒曼心里再打什么主意,但是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嗯...有时间,怎么了?”
文舒曼诺诺道:“陪我去喝酒吧,我现在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排忧解难的方法。”
乔予桐心里也很无奈,自己难道就这么适合当酒友吗,明明没有一点儿酒量,却被拉着当了不知道多少回的酒友。
迟樾的告诫隐隐在耳边响起,她也不敢再擅自去做什么决定。
于是主动道:“可以,但是地方我来选。”
文舒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懂,去迟樾的公馆,放心,我也不敢把你带到别的地方去。”
就这样,两人一拍即合。
上车的功夫,乔予桐已经给迟樾发了消息,生怕再不打招呼,被他的人逮个正着,有理也说不清了。
迟樾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也不管手上有什么事情,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佟文见状问道:“迟哥,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迟樾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又联想到文舒曼也在,便直接回绝了,“不用,没什么事儿。”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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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予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十分担心文舒曼现在的情况。
觉得自己开车都比她开车安全。
好在最后是平安抵达了九号公馆。
里面的经理还是很会来事儿的,一眼就认出了乔予桐和文舒曼。
于是亲自迎着往里面走,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开放性卡座。
因为文舒曼不想去什么包厢,就想在一个杂乱热闹的环境,考虑到一楼的不安全因素,所以来到了二楼的vip卡座,私密性也相对好一些。
刚一坐下,文舒曼就叫了一箱的酒上来。
乔予桐提前说明,“那个,我只作陪,我不会喝酒。”
文舒曼侧头看了她一眼,“迟樾管你管的这么严吗?”
乔予桐一愣,“他没有管我这方面的问题,我是真的不会喝......”
文舒曼摆摆手,“没关系,您能在这儿陪着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话音刚落,文舒曼就开始一杯杯的喝了起来。
乔予桐见她喝的这么急,犹豫着开口道:“你真的不准备跟佟文说吗?”
文舒曼原本是打算跟佟文说清楚眼下这个情况的,但是和文翰秋谈完后又完全没有了心情。
她咽下嘴里的酒,红着眼睛道:“我也想说,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有我一个人去愁就好了,我不想在把他卷进来,一个人顶着,总好过两个人顶着。”
这种心理乔予桐其实也有过,总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就能少一半的烦恼。
但其实本质不是这样的,有时候,两个人反倒比一个人更能成事。
所以她还是本着自己的经验出声道:“我觉得,无论是什么处境,你都应该告诉他,这是对你们两个人负责。”
文舒曼哀怨道:“你没看见我爸今天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那样武断的替我做什么选择......”
乔予桐问:“所以呢,你动摇了吗?”
文舒曼摇摇头,“我没有动摇,我不敢动摇,我爸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但是佟文也是,手心手背,哪一个我都不想舍弃。”
这确实是一个千古难题。
乔予桐不是涉事其中的人,她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文舒曼继续道:“而且我爸他担心的,不是什么物质方面的问题,是精神层面,他觉得佟文的原生家庭有问题,所以我们就一定是不合适的。”
作为父母,文翰秋的出发点其实一点儿错都没有。
但要是物质方面的问题,或许还能补救,但是原生家庭,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说到这里,文舒曼也不由变得烦躁起来。
“原生家庭的错又不是佟文的错,更何况,他现在很好,完全没有受所谓原生家庭的影响,为什么要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文舒曼一边说一边喝着酒,一杯杯下肚看的乔予桐心惊胆战的。
“你慢点儿喝......”
乔予桐伸手去按住文舒曼的手,这样一杯杯喝下去,迟早得酒精中毒。
文舒曼侧头看着她,“予桐,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乔予桐不说话,现在来看,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但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你和你父亲之间谈判无果的话,或许换一个人会比较好。”
文舒曼想了想,“你是说...让佟文去见我爸?”
乔予桐点点头,“躲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早晚问题,如果你父亲在你这边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的话,佟文就会成为他的目标。”
这话其实不无道理。
也确实是文翰秋能干出来的事情。
文舒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喃喃道:“我突然间好羡慕你......”
乔予桐疑惑道:“我?”
文舒曼沉沉的点点头,“嗯...虽然我这么说很偏颇,但是你是梁家的女儿这件事情确实很大程度上保护了你。”
提到梁家,乔予桐不说话了。
文舒曼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
乔予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是迟樾的女朋友,还是京北梁家的女儿,这两个身份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庇护。
在某些事情上,更像是一把保护伞一样。
这和她做不做自己没有关系,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就牵扯不开了。
“没关系,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梁家的女儿,可能我和迟樾之间也会走的很艰难。”
说罢,文舒曼立马反驳道:“不,不会,哪怕你不是梁家的女儿,你们之间也不会走的艰难,因为迟樾会帮你排除万难。”
这句话倒是直击乔予桐的内心,这个道理,她也明白。
乔予桐顺势道:“那你又怎么会知道,佟文就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