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菡香扑通声跪下了。
虽然面上极力控制着表情,但当宋扶熙说搜出刺客时,还是不由晃了神。
“殿下明鉴,奴婢是冤枉的,这、这刺客与奴婢,与侧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奴婢只是去为娘娘买胭脂,旁的事奴婢什么也不曾做过……”
听到抓到刺客,前一刻还无比淡定的萧侧妃,也是晃了神。
毕竟当着太子的面,倘若没有抓到人,宋扶熙是没有这个胆子,敢站出来这么明晃晃的指认她。
那群没用的东西,连宋扶熙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杀不了,反而还被抓住了简直是一群蠢货!
萧侧妃也跟着跪下,未语先落下了泪来。
“殿下,妾身是冤枉的,这些年妾身一直都在东宫安分守己,不曾迈出宫门半步,如何能有本事,可以收买刺客,去刺杀嫔妃呢?”
“这必然是有人冤枉妾身,定然是有人不满妾身如今代管东宫后院事由,所以想要陷害妾身,请殿下明鉴!”
可谢祁却并没有给她什么面子,垂眸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冷若寒霜,甚至还隐隐泛动着藏不住的杀意。
萧侧妃一向是个性子莽撞的,有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很好猜。
虽然她极力克制着,但是当宋扶熙说出抓到刺客时,萧侧妃以及她的侍女在那一刻都晃了神,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所以都不需要审,谢祁就已经断定,刺杀宋扶熙一事,定然便是萧侧妃的手笔。
好,真是好得很,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的底线。
这一次,竟然还敢对宋扶熙动了杀心,若非宋扶熙及时跳水,如何能有命在一帮专业的杀手刀下逃生?
想着差一些,他就要与宋扶熙天人两隔,眸中翻涌着滔天骇浪,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剥皮抽筋。
“你是否被冤枉,一审便知,秦放,即刻将菡香带回宫中,严加审问。”
一听太子竟然要将她的侍女给抓走,严加拷打,萧侧妃登时就晃了神,跪在地上匍匐上前,一把抱住了太子的大腿。
“表哥,表哥你不能带走我的侍女!那个什么所谓的刺客,是别人故意来陷害我的,刺杀宋扶熙一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表哥你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难道你对我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如果、如果你要带走我的侍女,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要是真让太子的人将菡香给带走了,以那些宫人审问人的残酷手段,就算是没罪,都会被屈打成招。
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萧侧妃一手策划的,要是菡香经受不住严刑拷打而认罪了,谋害妃嫔可是重罪,那她也要跟着完蛋了。
萧侧妃在情急之下,将自己与太子的情分给搬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以祈求得到太子的恻隐之心。
谢祁略微弯腰,以两指钳制住萧侧妃的下颔,迫使她抬起首来,对上他那双欺霜赛雪的冷眸。
“萧芸,这些年来,孤便是对你太过于仁慈了,才会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孤的底线,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她的头上。”
“别说是什么所谓的青梅竹马之情,便算是母后来了,这次,也保不住你!”
萧侧妃不敢相信太子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谢祁丢开她,似是多看一眼都嫌脏般。
“回宫,孤亲自审问!”
丢下这句话后,谢祁便转身走向了宋扶熙。
亲自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多谢殿下为妾身做主。”
小娘子柔柔的道了声,却在起身时,整个人一软。
幸而谢祁的反应够快,一下将她带到了怀中,一手圈固着她的细腰,另一手在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却是格外的烫手。
谢祁眸色微变,伸手覆在了她的额首上,尽是烫得有些灼手。
“发烧了怎么不说?”
谢祁面露急色,一下将她给抱了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而萧侧妃还跪在地上,伸手朝着他的方向,苦苦哀求:“表哥,我是冤枉的,表哥……”
宋时宜看了她一眼,心中只是对萧侧妃的嫌弃。
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还被太子的人给抓住了刺客。
看太子这次的动怒程度,萧侧妃怕是在劫难逃了。
“萧侧妃在此求殿下,还不若去求皇后娘娘,或许能保住你的一条性命。”
即便是萧侧妃做错了事,但好歹也是萧家的人。
萧皇后必然是不想看到萧家的人出事,所以怎么样都会想要保住萧侧妃。
而谢祁是不会轻饶萧侧妃的,那么到时谢祁必然就会和萧皇后起争执。
太子为了一个女人,而顶撞萧皇后,是为不孝。
届时,太子色令智昏、不尊孝道的事儿,传到了崇明帝的耳中,必然会在崇明帝那儿大打折扣。
这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萧侧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还有姑母,姑母一定可以救我!”
*
匆匆回宫后,谢祁没有顾得上去审人,而是先抱着宋扶熙回了熙音阁。
而太医已经先一步,在熙音阁候着了。
“烧得这般烫,方才为何一声不吭的?在曹致的家中,你是不是就已经不舒服了?”
难怪当时他瞧见宋扶熙的第一眼,就觉得小娘子的容色比之寻常要更苍白些。
但当时他见宋扶熙谈吐正常,加之遇到曹致的怀才之情,让谢祁在高兴之余,没有过多的关注。
如今抱着怀中烧的滚烫,两靥更是异常绯红的小娘子,谢祁只剩下了自责与心疼。
而宋扶熙窝在谢祁的怀中,像是安抚般的,用柔软的素手,勾了勾他的掌心。
“妾身是落了水着凉,没什么事儿的,况且当时殿下有正事与曹郎君相议,妾身只是不能打搅了殿下的事。”
小娘子如此懂事体贴,更是叫谢祁心疼不已,心脏像是被针扎般,是密密麻麻的酸痛。
掌心收紧,谢祁在垂首之时,带着一种虔诚般的珍视,在宋扶熙的眉眼处落下一个吻。
“日后,孤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孤保证。”
宋扶熙悄然勾起了白到没什么血色的唇角。
能让狗东西做出这样的保证,也不枉她借此用的苦肉计。
小娘子侧首,将半张娇俏的小脸,埋在他的怀中。
嗓音有几分哑,闷闷的。
“妾身相信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