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把算命幡一举,问道:“你可认得这上面所写的什么?”
梅晓菀看了看,点头说道:“道法自然。”
老头又问:“我写这几个字,可有什么错?”
梅晓菀没明白这老头的意思,于是跟着说:“没有什么错。”
那老头把算命幡往地上一竖,得意洋洋地说:
“我算我的命,挂我的招牌,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为何他要来管?”
云长澜顿时无语,这老头分明有点较真的意思,于是拱了拱手,又和那老人行了个礼,说道:
“老先生您说的是,晚辈无礼了,我这里向您赔个不是。”
梅晓菀看到云长澜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于是也跟着行了个礼。
“老先生请见谅,我做长辈的没教育好,您无需和他一般见识。”
“我们这就离开,不扰着您行路。”
梅晓菀说完,就拉着云长澜的衣袖准备快速离开,结果那老头一把抓住云长澜的手,不依不饶地说:
“你耽搁了我老头做生意,这就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
“除非,你小子让我给你卜上一卦。”
云长澜一听,这老头原来是赖上自己了。
本想着给些银钱了事,但是看着那“道法自然”四个大字,心里又有些好奇。
或许这个老先生是个世外高人也说不定。于是便说道:
“既然老先生愿意,那晚辈就听老先生说几句,无论说得如何,晚辈都洗耳恭听,敬奉课金。”
“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头一听云长澜愿意算命,顿时高兴起来,满面红光地说起了自己:
“老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黄,你就叫我黄老爷子就行。”
云长澜一听姓黄,再看他身着黄色的袍子,心里暗暗琢磨。
这不会是“灰黄白柳灰”里面的黄家大仙吧?自己还是再问问清楚为好。
“黄老爷子,您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啊?”
黄老爷子一脸神秘地看着云长澜,围着他转了个圈,口中“啧啧啧”了几声,但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云长澜被这黄老爷子这么一看,浑身觉得各种不舒服,不由打了个冷战。
还好那黄老爷子就这么看了一圈,没有再继续转下去。
只是闭上眼睛,掐起了手指,嘴唇上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嘀嘀咕咕半天念了些什么。
梅晓菀看着这黄老爷子神神道道的样子,连忙把云长澜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长澜你这是真要算命啊?咱们凌霄剑阁虽说是以剑为尊,但是若是论起命理,也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能够相较比拟的。”
“若是趋吉避凶,不用说四大长老,找你师父都能看得准确。”
云长澜知道,梅晓菀这是误会自己了,于是也低声回答:
“师叔,我倒不是说想算命,而是看着这老先生一笔书法写的确实好看,而且这道法自然四个字也是颇有深意。”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我想着不管这老先生等下说什么,我都说他说得对。”
“然后再奉承几句,最后再请教下他这四个字怎么解释。”
梅晓菀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孩子,原本忠厚老实,怎么现在学的这么鬼灵精怪了?”
云长澜撇撇嘴,指了指后面,说道:
“这段时间我经常去风雷峰和上官师叔请教,他教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我觉得上官师叔说得没错,本性忠厚老实没有错,但是行走入世还是要有一些圆滑,这也是为人处世之道。”
“上官师叔还说,先礼后兵,先小人后君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有那个……”
“好了好了,上官仲行说的倒也没错。”
“你以后入世行走也好,执剑流云也好,人情世故是免不了的,多听听这些人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成了!”那黄老爷子猛然间一拍大腿,把两人吓了一跳。
“黄老爷子,您这是算好了?”
云长澜笑着脸走过去,
“你和我说说,我仔细听着。”
“说?我黄老爷子算命不是用说的,用看的。”黄老爷子眼睛一瞪。
“看?”云长澜不明白,这算命算完了,不是要说吗?怎么成看了?
黄老爷子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卷轴来,看上面有尘土,想来是刚才掉在地上才粘上去的。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用嘴巴吹了吹,又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这才满意,塞到云长澜手里。
“拿去一边看,看完再叫我。”
云长澜和梅晓菀被这黄老爷子的举动闹的莫名其妙,但是也起了好奇心。
于是两个人拿着这卷轴站到一旁,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
云长澜暗想,这黄老爷子又在搞什么古怪,抬头刚要开口问,哪里还有那老头的影子。
云长澜各种不明白,自己和这黄老爷子素未谋面,怎么和自己闹了这么一出戏?
他看着手里这本一个字都没有的卷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梅晓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到如今只能提醒云长澜,再不找客栈天就黑了,到时候只能露宿野外。
于是二人才作罢,一起去那挂着“酒”字招牌的酒馆去问问。
好在二人运气不错,这酒馆能吃能住,省了不少事,于是两人弄了些饭菜,吃完之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云长澜先是把乾坤袋打开,放云小六出来。云小六打了几个哈欠,显然在乾坤袋里睡的各种舒服。
云长澜见状,索性又把它塞回乾坤袋。
念诵了几遍通心术后,云长澜总觉得自己静不下来,脑子里乱乱的。
白天那黄衣老头的场景在脑海中绕来绕去,不由得心生烦躁。于是拿起木剑,悄悄地走了出去。
南畔村靠近南海,村子的尽头就是一片黄沙。
云长澜踩在黄沙上,头上是明月当空,面前是海浪翻腾的声音,还夹杂着轻微的海风。
云长澜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走着走着,远处一个火堆,引起了云长澜的注意。
这么晚了,不知是谁在沙滩上燃火,于是一时好奇,走了过去。
“这位小先生,长夜漫漫,若是不弃,不如对月共饮一杯,如何?”
听这声音是个女子,坐在那火堆之旁,背对自己,一时间看不到容貌。
只是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