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昌海盟得了会长的指令,派遣海船去琉球群岛、苏门答腊岛等地换取粮食。
路上也曾遇到海匪,好在鸿昌海盟换粮上报了朝廷,朝廷那边派遣了海船护送,这才平安换回粮食。
经历了这一遭,徐乐便召集了四位副会长,与五位大管事来京议事。
仇老板依旧拿着那旧烟杆子,慢慢的吞吐云雾。
白三爷见了,便道:“仇老板还真是长情,每每见你,都瞧见你拿着这佘太翠的烟杆子。”佘太翠这样的东西,并不名贵,在他们这等人家看来,甚至能说上一句廉价了,但仇老板每每出门都带着,说明这烟杆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仇老板笑道:“哪里是长情,不过是用久了,习惯了。”
何有为在一旁,插一句嘴:“用得顺手就行,只要是心头好,千金百金也不能换。”
仇老板点头:“是这个道理。”
一个黑瘦的高个中年道:“也不知道会长叫咱们进京,是要商议何事?一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这人是边疆地区的负责人,走马行商的齐家。作为家主,他也常年在外奔波,因此看起来比其余几个养尊处优的显得老态。
一旁喝茶的几人,都摇头不语,表示不知道。
一个头戴儒巾,穿青色圆领袍的中年人放下茶盏,笑着道:“咱们在这猜也猜不出会长的用意,倒不如耐心坐着,等会长来了,再问询原因。”西南地区的副会长姓文,他没有穿锦衣华服,穿的是一身青袍,表明他除了是一个商人外,还是一位举人老爷。
“文会长说得有理,咱们坐着闲聊就是。”文会长身侧,一个大管事附和。
众人没坐多久,徐乐到了,徐乐身着霞帔,头戴凤尾冠,缓步进到大厅。
众人起身,拱手行礼:“见过会长。”
“诸位请坐,都是海盟的人,何必如此客套。”徐乐坐在主位,请九人落座。
徐乐道:“我急召大家入京,是有一件要事,想与诸位相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最为年长的仇老板出声道:“不知会长有何事吩咐?”
徐乐轻笑道:“吩咐谈不上,是有一件事,我私下里想了许久,但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现下,咱们出海换粮,即使是有海军护送,商船也有不少受损的,从这看,咱们的海运缺乏有力的自卫手段。因此,我想着咱们海盟是不是可以建立起一支护航的自卫队,保护咱们的财产不受损失。”
话音刚落,好几人倒抽一口冷气。
说得好听,说是建立自卫队,其实就是要养私兵,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就连仇老板这样的由海匪洗白上岸的,闻听此言都心神一震,其余人更是被这消息震懵了。
厅中一阵寂静,没有人说话。
说实话,徐乐的这个提议,在场的人没有不心动的,有一支自卫军的好处,不用旁人说,他们自己都明白。但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只怕朝廷那边不会允许,若是朝廷降罪下来,谁来承担?
因此,没有人敢开口。
徐乐看了看众人,见没有人开口,便接着道:“咱们不过是建立一个自卫队,与护家的家丁无异,一无甲胄,二无骑兵,朝廷那边也不是不能通融的。”
徐乐早有想法,向内廷那边申请建立一个自卫队,如果不是因为自卫队的人数过多,也不需要向内廷那边打招呼。
只要给的钱足够多,皇帝是会允许鸿昌海盟建立自卫队的,因为皇帝也缺钱,国内平安州叛乱,国外番邦入侵,这打仗最耗钱银,就国库里的那些银子,根本撑不住。
只要鸿昌海盟能给皇帝带来更大的利益,很多事情皇帝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点徐乐是有把握的。
现如今国外都是未开发的“矿藏”,殖民、开放港口……这些,徐乐也是学过历史的,洋人的手段,自己也是能用用的,不知道这样的手段用到洋人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这些无疑能带来极大的利益,汲取他国的血液滋养自身,虽然有损阴德,但是在君王看来,这却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徐乐已经呈递折子给内廷,她想皇帝是会同意自己的一些越矩的行为的,皇帝也是人,也有一颗贪婪之心,这么大的利益摆在眼前,即使是帝王也会心动的。
现如今,她召开这个会议,是要筛查鸿昌海盟之中,谁有二心,一个组织里的人,如果不能一条心,是走不长远的,徐乐要将不稳定因素祛除。
厅里坐着的九人,小声商议着,有人心动了,高风险就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若是自己手下有兵马,很多事情都可以图谋的。
现如今土地都掌握在勋贵与朝廷手中,他们需要更多的地去种棉花,去种桑树养蚕,去圈地养羊,国内不行,那些番邦效果可以呀!
徐乐画的饼实在是太大太香了,在利益的蛊惑下,谁能忍住不心动。
最后,九人中,七人投了赞成票,两人弃权,弃权的这两人都有官家背景,明面上是不敢参与这些的。
有时候,弃权也是一种赞同。
不阻拦也是赞同。
内廷那边,郑公公翻看徐乐呈递的折子,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这种东西,不是他们这些内宦能看的。
于是,当天就将折子呈递了上去。
皇帝翻看折子,看了两日,拿起又放下,只要翻开,就是久久不曾放手。
如徐乐所料,皇帝心动了。
皇帝的兵权还没有收回来,现下又要下放一部分兵权,实在是舍不得。
所以,皇帝在犹豫,但徐乐给他描绘的蓝图,实在是太诱人了。
百姓衣食无忧,万国来朝,一个盛世即将在自己手上开启,没有帝王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今日夏总管休沐,给皇帝守夜的是陈守礼。
陈守礼见皇帝睡下又起身,拿起那折子看了又看。想了想,便上前给皇帝挑亮了灯芯。
皇帝眼前明亮了,赞许的看向陈守礼,这小太监,还算伶俐。
皇帝看了许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陈守礼大着胆子,上前道:“陛下,二更天了。政务再要紧,也要注意龙体啊。要是明日师父知晓,小奴没有劝诫陛下休息,定然会责骂小奴,说小奴不顾及陛下身子。求陛下怜惜!”
皇帝闻言,便抬头看了这大胆的小内宦一眼,眉清目秀,瞧着不惹人厌,有几分面熟。想了想就道:“朕当哪个小内宦如此胆大,原是你呀。你叫守礼,对吧。”
陈守礼面上带着几分激动的神情回道:“陛下好记性,小奴贱名陈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