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姐儿带着锦心,跟随着明姑姑,一路行到未央宫,未央宫历来都是皇后的寝宫,占地面积极广,东西两配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
三人穿过西配殿,来到后花园,走过蜿蜒曲折的风雨连廊,才到了皇后所住的正殿。
至于为什么不从正门、偏门走,这是因为未央宫的正门、偏门,正门只有帝、后能走,偏门是给来请安的嫔妃、皇子、公主走的。
到了正殿,兕姐儿就对锦心道:“你在外面候着,我与姑姑去拜见皇后娘娘。”
锦心屈膝行礼应下。
兕姐儿便跟着明姑姑进了正殿,一进殿,便闻见馥郁的香气,轻轻一嗅,兕姐儿便闻出来了,是自家铺子里的香水味儿。
这么大一个未央宫,布满了这样的香味,不知道洒了多少的香水。
这香水的价格可不低,虽然鸿昌海盟每年会进贡一批香水入宫,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看来皇后娘娘是个喜好奢侈的。
就是不知道,这些钱,从哪里来的?光靠皇后的月例跟供奉,是不够的,还有就是,皇帝是个节俭的,说节俭倒不如说他“抠”,所以这钱,不可能是皇帝给的,难道是沐公府送进来的,那沐公府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沐公府可没什么能人,这钱的来历,就值得人思索了。
“皇后娘娘到!”女使的高唱,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妇人搭着宫人的手,缓步走进来。
兕姐儿见到皇后的穿着打扮,略微的讶异,本以为会是打扮极其奢华的贵妇人,不想却是个打扮朴素的。
皇后身上穿着的,虽是锦衣,但颜色花样素雅,头上也少戴金玉,多戴绒花,看起来像是个不喜奢华的。
但是,鼻尖萦绕的香气,让兕姐儿觉得,跟眼前所见非常的割裂。
“臣陈煊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兕姐儿向前三步,屈膝行礼。
皇后一副慈和的模样,带着温和的笑,轻声道:“起吧。”
“免!”女使高唱,兕姐儿顺着女使的声音起身。
皇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兕姐儿,长得不算矮,但身形扁平,一看就是幼童的身形,不由得微微皱眉,但掩饰得很好。
皇后道:“这便是陈女官了,本宫瞧着倒是觉得可亲,现如今几岁了?”
“臣虚岁十三。”兕姐儿颔首敛眉,眼神落在皇后的裙摆上,素色的罗裙上,用金丝绣了一圈回纹,让素色的丝萝,瞧着都多了几分贵气。
皇后闻言,就道:“原来已经十三了。”看兕姐儿就老老实实的站着,一点都不热络,皇后心里有几分不虞,自己是中宫皇后,谁见了不得捧着,巴结着,这陈煊不过是个二品夫人之女,居然如此不识抬举,如此冷淡。
但想着鸿昌海盟,皇后还是将心中的不喜压了下去,又想了想对方的年龄,虚岁十三,说到底也不过才十一,这般自我开解了一番,皇后脸上温和的笑,终于维持得下去了。
“入宫这些日子,可好?”皇后像是跟兕姐儿话家常,但她温和的语气,却显得那样的虚假。
“秉承陛下恩泽,入宫后,臣一切皆好。”兕姐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自己是御前的人,明面上皇后也办法做些什么。
皇后心有些梗,但凡换一个人,自己这般的态度,对方就该感恩戴德了,这陈煊,跟她母亲一般不识抬举。
皇后便冷了几分,问道:“近日,陛下已经许久未入后宫了,后宫妃嫔人心不定,作为皇后,本宫少不得要问一嘴,陛下可是被前朝事务缠身,这才冷待了后宫。”
兕姐儿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在陛下身边,只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情,朝政大事,臣不敢打听。”
皇后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有所不悦,明姑姑见了,就上前道:“陈女官,皇后娘娘所问,你也敢推脱不答!”这是要给兕姐儿扣一顶不尊皇后的帽子了。
兕姐儿听罢,也不慌忙,只不疾不徐道:“臣不敢,只是臣不敢妄议朝政。”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说我不尊皇后,那我便说你妄议朝政。
兕姐儿等着皇后的问责,不想皇后倒是笑了起来,温声道:“你这丫头,气性咋这么大,本宫不过是随意问两句。”言语间,就将气性大的帽子,给兕姐儿扣上了。
兕姐儿没再反驳,只听皇后说话。
皇后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兕姐儿,想着大皇子,脸上的笑更盛三分,不过是小丫头,自己何必跟她置气,倒是失了体面。
皇后就问了一些家常话,做足了平易近人好相处的样子,又提起大皇子,却见兕姐儿并不接话,便转了话题。
不过一刻钟,皇后就让兕姐儿退下了。
“臣告退。”兕姐儿行礼告退。
离开的时候,兕姐儿闻到一股带着几分苦味的香气,在未央宫馥郁的香气中,这一丝苦味若有若无,若不是兕姐儿修行过,五感敏锐,只怕这一丝味儿根本就闻不到。
这丝苦味,是没药的香气,方才进来的时候都没有闻到,现下却闻见了,皇后宫里还有其他人。
是谁呢?
兕姐儿出了殿门,往来时的路走。
锦心瞧见她出来了,立马迎上去,正要询问,却见兕姐儿摇头,便明白过来,这是未央宫,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出了未央宫,瞧见四处没人,锦心才关切的问道:“姑娘,皇后可有为难于你?”
兕姐儿道:“算不上为难。”就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又给自己一颗甜枣。
锦心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宫人都说皇后娘娘勤俭贤德,想来应该不会为难姑娘才是。”毕竟,大皇子那边,想跟自家联姻的事情,锦心这个小丫头都听闻过,因此便觉得皇后应该不会为难自家姑娘才是。
“先回去吧。”兕姐儿道。
锦心点头,扶着兕姐儿回去。
回去后,锦心便连忙拿了一颗预防头风的药丸子,给兕姐儿吃下。
先前头发还未干就梳了上去,这般对身子不好,容易得头风,还是预防一下的好。
兕姐儿离开未央宫后,一个青年男子,从后面的帘幕中走出来。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