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她虽熟悉,但每次都是晚上去熏蒸,大白天被老唐请进密室,还是头一次!
栩栩既忐忑,又好奇。
老唐背身站在桌边,桌上放着装银手镯的骨瓷罐。
见栩栩进来,老唐揭开骨瓷罐的盖子,用镊子夹出手镯。
手镯竟然还在滴水,红褐色的水!
老唐很自然的拿出手绢将银镯上的液体擦干,又顺手将盖子盖上。
“从我这离开,就把它戴上。”老唐将银镯递给栩栩。
栩栩接过银镯,才几天没见,银镯竟光亮了不少,明明是银白色,却有种色彩熠熠的光照感,视觉上给人绽放力量的错觉。
“你看看内径,字都认识吗?”老唐问道。
栩栩拿到眼睛跟前,仔细一瞧,内圈密密麻麻刻着好多文字,文字首末衔接处,竟还刻着用线条勾勒出的奇怪图案,图案似由内向外渗透出红晕。
图案与文字雕工明显不一样,文字整体规范,服帖在银面上。
图案却在银面凸起,深深浅浅,步伐不一。
栩栩用食指指腹婆娑着图案,“这是……?”
“符咒是我后刻上的。刻完这个,我这老眼算是废了!”老唐下意识的挤挤眼睛,挤过的眉眼毫不掩饰的流露出骄傲之色,“咋样,还不错吧?”
“嗯,确实很好,尤其是这丝滑的走线……我就是有个担心……”栩栩说到“担心“便停下了。
老唐看着栩栩,脑门上挤出个大大的问号。
“这些线条就像被强行按压在银面上的,剑拔弩张的,大有不服之态,我就担心它哪天爬起来跑了……”栩栩隐晦的调侃老唐。
老唐瞬间收起眉头的问号,斜瞟着视线瞪了她一眼,过了两秒才又开口:
“说正事!你踩了吴宝强两脚,属于虚病,医院治疗恐怕费劲,你回去之后,私下再去找他一趟,把这个给他用上。”
老唐说着话,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小册子,“这里面有一张现成的符丨纸,你拿去刻在脑子里,具体操作、口诀要领这些,自己花点时间去琢磨,书里都有,你成与不成,也就这一次机会。”
栩栩忐忑的接过册子,巴掌大的册子好似充上了无穷的能量,她拿在手里竟有些发抖。
一次机会?
她要办砸了,后果会怎样?
一时脑子里灌满了疑问,“你不是让我不要再去梦里搞事了么?”
“你怎么不亲自去?再说,他又没请你,你怎么还主动上了?”
她可见识过明望他妈疯式求他出手相助,都把他骂成草鸡了,他都不带动摇的。
这老头还两副面孔呢!
“问你爸去!”老唐垮着脸,冷声呛道:“屁大点事,还配我亲自出马?!”
肯定是盛敬成开口求他了!
自己再说这话,不是明着不知好歹么!
栩栩自觉心虚,赶紧岔开话题,“我是怕,我再去动他,不会又给反噬了吧?到时候还得来麻烦你。”
“放心,我的符,反不了噬!”老唐说完,一个转身在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无声的下着逐客令。
栩栩识趣的走出密室,拿着那本小册子去到屋西头。
大石表面被阳光照的有些温热,透过丝绵树枝叶洒下的清透光晕,在栩栩心里熠熠生花。
心中的阴霾瞬时消散。
在大石上坐稳,栩栩迫不及待翻看起这本小册子。
册子小巧但厚实,大约成年男性巴掌大一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封面泛黄又粗糙,边缘磨损尤为严重。
栩栩按她的习惯准备先看简介、目录。
她封面、封底、内页都找了两遍,不仅没有这些内容,连书名和作者的名字竟也是没有的。
只有封面内页纵向镌刻着四行篆体字:符咒秘术,正念至上,千念万力,心诚则灵。
简单的十六个字,似渗透出神奇的力量,让栩栩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好奇与敬畏。
她习惯性的准备将书扫视一遍,结果手刚翻到第一页就被吸引住了。
页面左上角是一副由线条勾勒出的人物画像,画像上的人顶戴宝冠,右手屈臂于胸前,其拇指、中指、无名指执持药树,庄严慈悲,似在将治愈之力洒向人间。
图像右侧配着文字:药王菩萨,诞辰农历四月二十八日,为阿弥陀佛二十五菩萨之一,司掌施与众生治病良药,救治众生身、心病苦之菩萨……
一连翻了好几页,都是这种人物法相、生平简介,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真武大帝、六丁六甲、关圣帝君……都在此册有记录。
栩栩一口气看完所有人物法相篇,再往后,便是画符、燃符之法,口诀咒语、加持法力等玄理。
原来画符有这么多讲究,画符的纸、笔、勾勒符咒形状、心神口诀,随便挑出一项都足以来个专项研究。
一般资质平庸者恐怕很难掌握画符的精髓,那所画之符就很难发挥或驾驭该符咒的能量。
晚上熏蒸完,从密室出来经过里屋。
老唐坐在书桌前象征性的问道:“书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挺好看的。”栩栩心虚的回道,生怕老唐考问她,赶紧开溜。
各种符箓款式和法相生平是挺好看的!
她都没好意思说,她翻找了一下午,眼睛都要看瞎了,也没看出他画的符是哪个。
书上画的板板正正,老唐那是真的“鬼画符”。
她就想不明白,为啥越是牛笔的人越爱装笔,首当其冲就是医生行当,你认得出药方算你狠。
直到睡前,她都还在脑海里核对。
她必须要知道是画的哪一款,才知道这张符箓的属性和功能,该奉请哪位神君。
啥都没搞清楚,叫你喊张三,你却跑去喊了李四,一通乱叫,让人家白跑一趟,也会被对方视为大不敬吧!
不能发挥功力事小,惹怒了对方后果不可估量。
她本想睡前取下手镯,去跟白衣告个别,就因为一直琢磨符箓的事,竟忘了摘下。
直至入梦,脑子才终于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