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那真是菩萨保佑了。好了就好,不然娃也遭罪。
吴:谁说不是呢!那我就先不说了,我得回去煮粥送去。
老唐的符果然灵验!
栩栩还呆立原地暗暗感叹,盛敬成快步走了进来。
见到门背后的栩栩,先是一怔,遂又开口问道:“是你唐叔救的?”
“嗯,应该是吧。”栩栩回答的有点心虚,好在盛敬成要忙着干活,没时间追问。
第二天刚过晌午。
栩栩正在门口喂鸡,吴宝强一家大包小包的从镇上回来。
吴宝强走在她爸妈前面,步子一高一低的踽踽前行,应该是还没好利索。
栩栩一见他,眼神不自觉的略微闪躲,只是一秒,她又立马变回了以前不好惹的神色。
心虚啥?
他要再犯,照样收拾他!
吴宝强看栩栩的眼神一开始有些发怔,突然对上栩栩眼中的冷光,立马就低下了头,眼中流露出惊恐畏惧之色。
看来,那晚他是看清她的长相了!
黄菊香和吴启善心情都极好,还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晚上九点,盛敬成还未回家。
“妈,爸去哪了?”
栩栩担心盛敬成还在地里干活,她总觉得他深更半夜在外干活也会像她一样害怕。
“去老屋场了,找熊家借钱,明天你得预缴学费,还有今年的土地款也不能再拖了。”周岚边切猪草边回答。
每年这个时候,盛敬成就焦虑得不行,四处借钱,等牲口崽子出栏,才能换来钱还上。
栩栩拿起手电筒便朝老屋场去,一时心急上路,走到半路才想起害怕。
硬着头皮走到熊家巷子口,他家大门上锁,并没有人在家。
爸呢?
左看右看不见人,转身欲往回走,两步开外有团黑影突然动了下!
那团黑影缓慢伸展,逐渐变得老高!
吓得她“啊”得一声大叫出来。
“栩栩吗?是我,我刚坐这睡着了。”
是盛敬成!
他竟然坐在熊家院外的一块石头上睡着了。
“爸,你怎么还不回家。”栩栩第一次涌起心疼的感觉。
“白天问你熊舅舅家借钱,他让我晚上再来,我一擦黑就来了,想着借到钱回去才好做事,结果人家不在家,我就歪这睡着了。”
盛敬成说着情况,还“嘿嘿”两声自嘲。
栩栩鼻尖顿时酸楚,心底揪心的痛!
熊仁建这不是故意臊人吗?!
真他妈的欺人太甚!
漆黑的夜里,还好盛敬成看不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爸,我们回去,家里有钱,以后我们再也不借钱了!”栩栩极力掩着哭腔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啊?”盛敬成声音透出不敢置信。
“不是,栩栩,你哪来的钱呐?那天我只当你是烧糊涂了乱说的。”栩栩未来得及回答,他便又自己信了。
最近他总是不自觉的观察栩栩,他这个女儿说话办事并不胡来!
盛敬成并未因今晚的事不爽,他永远是一副乐观容人容事的宽厚模样。
“嗯,我挣的,我们回家再说。”
父女俩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去。
走到吴家坎子,在去镇上的另一条道上,约莫百米的距离,有个光影闪烁。
光影越来越近,是在朝他们这方向走来。
没走两步,那个光影就突然灭了。
“喂!上面路上是哪个?我电筒没电了,能否给我照下灯?送我一程?”对方发出求助。
是熊仁建!
盛敬成见是他,张嘴正欲答应,栩栩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熊舅舅吗?是我,盛栩栩。我赶着回家上厕所,就不送你了。给你留个手电筒,就放在路边的草丛里,你记得拿啊!”
熊仁建听闻是盛栩栩,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对方才又开口,“好嘞,多谢啊,栩栩。”
“不用谢!用完明天还给我就好。一定记得拿啊,别丢这被人捡了去。”栩栩再次叮嘱道。
她关掉手里的电筒灯,蹲下,往路边草丛一放,起身后才又开口,“走吧,爸。我俩用一个就好,给我,我来照灯。”
盛敬成把手里的电筒递给栩栩,“要不,我还是帮你熊舅舅照下路吧,等他到这了我们再走?”
栩栩接过电筒,按了开关,直接大步往回走。
“不用等他,爸,就这么几步路,家里还有好多活没干呢,你准备今晚熬到几点睡?”
盛敬成没再吭声,跟在栩栩后面继续往家赶。
到家,栩栩拿出四百块钱给盛敬成,她算了下,交了学费和土地款还有百元左右结余。
她没有一次性全部拿出来,太多,不好解释,还惹得盛敬成担忧。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果然,盛敬成拿着这四百块很不安心。
“平日地里干活,见到草药我就带回来,积攒多了再去卖掉。”栩栩说得有鼻子有眼,“爸妈,你们平时看到何首乌、车前草、夏枯草、天胡这些,都可以扯回来晒干,我可以找人来买。”
她说的这些草药,白芨几乎遍地都是,只是没人来收,大家也都不采。
周岚和盛敬成百感交集的看着他们的女儿,眼神中流露出愧疚和欣赏之色。
自家女儿做的这些事,他们作为父母竟然全然不知,可见自己平日对女儿有多忽略!
第二天天刚放亮。
盛家三口各自准备着上坡、上学,熊仁建竟然登门了!
“盛栩栩,你给我留的电筒呢?”熊仁建开门见山,一脸怒气。
栩栩指了指桌上,“在这呢。”
熊仁建盯了一眼桌上,更生气了,“你就给我留这的?”
栩栩调好了书包的背带,才冷着眼看向熊仁建,“它要不在这,你今天就得赔我家电筒了!”
在场的人脸上都挂着问号,等她下文。
“今早起床,我去叫小花一起上学,路过吴家坎子,看到电筒竟然还在我昨晚放的位置,你说要不是我去得早,晚点有路过捡了去,你是不是得赔?”
熊仁建嘴巴开了又闭,如此反复两三次,一副话到嘴边找不到词的闷憋模样。
现场的尴尬被盛敬成一句“哎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