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顾不上多问,拔腿便往家跑。
齐停雨她俩也跟着往栩栩家冲去。
隔得老远便听见动静——
“你搬回你的嫁妆可以,你给人家搬空,这像话吗?”听着是周岚的声音。
“大嫂,我还叫你一声大嫂。又不是我的问题导致的离婚,盛淳元他本就该补偿我,搬点东西又算啥?”
栩栩听出来了,这应该是三婶回来搬东西来了。
只怪他们拿到信太迟,所以刚看到信就碰上人家回来搬东西了。
栩栩站在三叔房门口,只见两个陌生男人正忙着往外抬东西。
屋内早已空空荡荡!
椅子、柜子、锅碗瓢盆,一个不留!
就剩个老旧的床架子还在原地摇摇晃晃。
像要散架!
这一幕滑稽又酸楚!
你要么把这床也搬走,剩个空屋子都行。
要么好歹留点别的物件搭着。
这光留个烂床架子,不难感到……讽刺!
老实巴交的三叔,就跟这破床一样可怜兮兮的没人要了。
“那你干脆把这破床也搬走得了,搬回去还可以当柴火烧,省得在这碍眼。”盛云秀没好气的说道。
刘英“切”了一声,冷眼嘲讽道:
“盛云秀,你怕是忘了自己啥德性了吧?当初你屁滚尿流的跑回来,就差没把人家砌墙的砖偷回来了?”
“我这至少是当着哥嫂的面,我光明正大的拿。”
刘英把盛云秀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停顿一会儿,又看向众人说道:
“你们要是觉得我不该提补偿,我就把离婚的原因说出来让大伙评评理,到底是我亏,还是他盛淳元亏……”
“都不要说了!让她搬!”
盛敬成脸色不太好看,“夫妻过不到头也不是哪一方所愿的,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只能都往开处想,好歹夫妻一场,过去的事就算了,你说呢?”
在场的都没再说话。
刘英指挥那两个男人搬完东西就直接离开了。
离婚原因到底是什么?
竟让盛敬成如此忌惮她去外面说?
栩栩心中布满疑团。
跟齐停雨交代完事情后,她才往自家走去。
在院里便听见家里几位在总结今天的事。
“难道真是三哥的问题?”
“你看刘英说话那嚣张劲,我看多半是我们老三的事。”
“不管谁的事,她这要说出去,大家只会说是咱爸坟上的事,所以刚刚我才赶紧打住,免得被人家看笑话去。”
“也怪不得别人背后说咱闲话,你看我们家这些年的运势,接二连三的离婚,二哥也不成个家。”
盛云秀又旧事重提,“后辈一个男丁都没有,大嫂好不容易怀了双胎,却偏偏就男胎出事,倒叫栩栩一个丫头活了下来,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她这话倒提醒了栩栩!
她得找个机会问问盛敬成,活在他们口中那个男胎究竟啥情况。
黑白兄弟总不至于瞎掰吧!
“你提到栩栩,我倒有个大新闻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讲呢。”
盛长孝摆出一副说大事的架势。
“栩栩今天可出息了!你们猜咋地?我到镇上赶集,竟碰见她在邮局那摆摊卖鞋,嘿!那生意可相当的火爆!”
“我都被请去给她撑了一上午场面,别说她还倒挺大方,每样让我拿了一件。我倒觉得这娃是我的福星呢!”
盛长孝倒没受三叔的事的影响,说的兴致勃勃。
“啥?你说我家栩栩摆摊卖鞋?”盛敬成简直不敢相信。
他的思想里,只有老老实实种庄稼才是正门路,从未想过别的营生。
周岚和盛云秀也像是听到什么奇闻,自是不信。
“还还能有假,不信等会儿栩栩回来,你们自己问她。”
盛长孝平时说一句话有八九成水分!
见都不信他,就眼巴巴只等栩栩回来让他好生打下这些人的脸。
栩栩借机走了进去。
她本也不想瞒着家里。
只是她家似乎都习惯了闷声干活,极少把事拿到面上来商量。
而且这事要提前说,保准人人都得出来阻拦。
她从小行事似乎都不太受大家认同。
说她说话直,性格犟、脾气怪,为人处世扫人颜面。
反正就是跟大家一致认同的老实厚道的优良品质大相径庭。
四双眼睛火热的看向她。
“栩栩,听说……”盛敬成果然最关心。
“二叔说的对,我今天是去镇上倒卖鞋了。帮别人卖的,我就比其他店便宜几块赚个差价。”
栩栩坦然承认了卖鞋的事。
“看吧,看吧,我说你们还不信,你们就只知道一头扑在这土地上,外面啥新鲜事都不晓得……”
盛长孝终于神气了一回,逮着机会哧叨大家没见识。
终于为自己一天无所事事瞎逛悠扳回一局了。
盛敬成却脸色凝重,满脸忧色。
“你这比正规店卖便宜这么多,不招人记恨呐?你看老唐,同行是冤家,他那么厉害一人,下场多惨。”
周岚竟难得的替栩栩说上一嘴。
“我倒觉得比你强些,这怕得罪人,那觉得不妥当,一辈子穷得就剩张脸了,有什么用?”
栩栩很是惊讶。
周岚这是失忆了?
她从前几乎从不过问栩栩任何事,好像对这个家里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栩栩常常觉得她就像盛敬成养的小工。
吩咐她做什么才去做,并不觉这家里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事。
“我就是觉得太冒尖了,容易惹事……”盛敬成对自己不认可的事向来都会有一肚子理由。
“咳,我也觉得嫂子说的对。”
盛云秀见周岚都说话了,急忙转了风向,“我还等着啥时候沾咱们栩栩的光呢。”
见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盛敬成也不好自持一见。
栩栩终于松了口气,不然她还得费口舌或想别的招应付家里。
傍晚,栩栩与盛敬成一块去屋后收晒干的玉米。
“爸,妈生我时,你亲眼看到男胎死了吗?”
栩栩憋了好久,还是趁周岚不在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