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手无寸铁,刹那间再次被包裹的透不过气来。
凭她的身手,她拳脚功夫也可抵御一二。
可此时,她的手脚乃至全身全被他们紧紧拖住,她不仅动弹不得,甚至想顺畅的呼吸一口都是奢望。
极阴,多勾人心魄的味道啊!
他们宁可拼尽那条残命,也要吃上一口!
郭无肆总算说对了一件事,她盛栩栩果然要不得好死了!
很快,她便无力招架。
那些人越发放肆!一轮又一轮极致撕扯,把她裸露在外的皮肉生生撕扯下来……
一片一片,鲜血浸湿了地面……
蒋若婵疯狂的把他们往外扯,拼命的捶打撕咬,他们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啃咬!
白骨铮铮,血肉模糊……
疼痛到精神恍惚,栩栩迷蒙着双眼,“绮梦……你来啦?”
“我在的,栩栩,我在!”绮梦一身白衣,长发任冷风吹的飘飘摇摇,好生凄冷。
“栩栩,你向来坚强,你还没认回哥哥,还没帮那些生魂归位,也没让老头见着儿子……你再想想吴小花,还有齐停雨,他们还等着你去救……”
“对,还有,你不是从小就梦想暴富吗?我告诉你,你离暴富还差十万八千里,你回去办好御灵阁,就能挣好多好多钱……”
绮梦眼眶噙满泪水,她赶紧转身。
“你等着我,栩栩,我这就去找唐棉,很快!”
栩栩望着绮梦离去的背影,心口凄楚。
她第一次离开本体只身在外,前路又会有多少艰险?
本就残缺,又被恶灵啃噬残魂,绮梦走后,栩栩猝然失去支撑,意识迅速抽离。
……
“栩栩……盛栩栩……你说过天亮后告诉我真相,天就快亮了,你要食言,我就……”
栩栩被一个声音吵的很不安然,她疲惫的睁开眼,自己正坐在地上,上身倚靠着老唐的胸膛。
“老头,你怎么来了?”
栩栩很是惊讶,她记得老唐是不能走阴来下界的。
不对!
天亮……真相?
“你是……明望?”
老唐沟壑丛生的脸竟是哭容,他紧抿着嘴唇点点头。
“是我!唐大师预感到你有难,情急之下,就让我替他来了,他要我带句话,郭无肆的罩门在左手肘腕三寸……”
栩栩异常震惊!
一生循规蹈矩的老唐,竟然为她破例用了禁术!
二十多年前,他宁可含冤入狱,也不越“雷池”半步,最终才导致家破人亡,自毁道行的下场!
今夜,他不仅使用禁术,他还与唐棉联手击溃了郭无肆和恶灵。
正当她走神之际,她突然发现蒋若婵跟自己一样奄奄一息的倚靠在唐棉怀中。
“你这惹祸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还好你醒过来,你看他跟着你过的这是啥日子,朝不保夕的……”
唐棉见栩栩看向他,又是一顿嗔怪。
栩栩最怕惹唐棉,一个不高兴,他真会直接走掉。
“对不起,唐棉,谢谢你救了我们,你的大恩大德,我……”
唐棉这次竟然没有揶揄她,他看了眼怀里的蒋若婵。
“大恩大德,应该是我对你说……谢了,栩栩!”
蒋若婵满眼欣慰的回看唐棉,默默冲栩栩点头,似乎是对唐棉的话表示赞同和附和。
栩栩被眼前这幕整的越发懵了,有件事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蒋姨,他叫明望,是您大姐蒋雅娟的儿子,您看看他……”
她知道蒋若婵听得懂她的话。
蒋若婵果然听懂了,她就像回光返照一样,猛的直起身来,绷着嘴唇,眼泪直流。
“明望?姐姐的儿子……你也看看他……”蒋若婵喃喃说道。
你也看看他……谁呢?
栩栩没太理解,但见唐棉也同样茫然……为何让看他?
“明望,她就是唐大师的妻子,我跟你说过的……”
栩栩怕明望留下遗憾,不忘提醒他。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无言,又都心思沉重。
正当大家感怀之时,炸死的郭无肆突然惊起!
他竟然以心头血为引作邪符!
顿时阴风骤起,昏暗的天色中一只血糊糊的大黑掌带着强劲的掌风向栩栩和明望铺天盖地而来!
等众人反应过来,明望揽着重伤的栩栩已躲闪不及。
顷刻,黑掌逼近,蒋若婵猛的挣脱唐棉的怀抱,以迅雷之势挡在了黑掌前!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蒋若婵瞬间……魂灭了!
黑掌目标不改,径直往前,眨眼之间,他一把捏住栩栩的脖颈提至半空。
昏暗天际骤然响起铃铛声和“咔咔咔”的声响!
“郭无肆,你终于露面了!你扰乱阴阳秩序,迫害亡魂,你本早亡,却以邪续命,还不乖乖跟我回去受审!”
范无咎手持脚镣铁链,大声呵斥。
白高男紧随其侧,手持勾魂铃。
黑白兄弟来了,栩栩终于心安了。
青丝是她在地府的身份,她毁灭青丝,用以向地府报信,通知阴差前来缉拿要犯。
“受审?”
郭无肆像疯子一样狂笑,“凭什么?谁要认你们那破规矩?上天入地,强者为王,你要有本事,就把我和盛栩栩的魂一块儿勾去!”
黑白兄弟顾及栩栩,并未轻举妄动,但天罗地网,郭无肆再有神力也插翅难逃。
无论是阴差通缉,还是他以血作引的邪术,他今后都别想好活。
郭无肆很清楚现在的局面。
阴差在又如何,他偏要盛栩栩活不过天亮。
他冷笑一声,扬起大黑掌,作势要将栩栩扔出去!
唐棉傲然跃起,一脚踢在大黑掌手腕三寸之处,大黑掌极速收缩,唐棉趁势猛追,直击郭无肆本尊。
郭无肆嫌栩栩碍事,发狠的将她扔了出去。
唐棉阻止不及,飞速向栩栩方向伸出手臂。
郭无肆闻声,趁机在唐棉背后猛推一把,唐棉反手一拉,两人几个回合拉扯不下,纷纷坠入悬崖!
明望奔赴至崖边,朝着黝黑的崖底悲鸣呼喊,“栩栩……唐棉……”
唐棉视死如归的看着老唐沟壑的脸庞,不禁悲怆自语。
“他终究是不能完整了!”
二十多年前,唐训山自毁一魂,生生割断他的阴阳路,唐棉就是他狠心割裂且抛弃的那一魂。
他寄居寨子崖的丝棉树,取名唐棉,从此与唐训山势不两立,但又无法彻底分离。
唐训山也因此残缺,时有疯癫,并不知他的存在。
今夜,他也算圆满了,他终于自由了!
至于唐训山,恨也好,气也好,不忍也好,他再也管不了了,再也不用管了……
……
天亮了,明望只身归来。
山洞内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早已不似昨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