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这几天并不轻松。
自从那日拦下朱棣。
说了那一句“殿下先谒陵乎,先即位乎?”后。
自己就一直不顺利。
原本吴昊以为,自己会和历史上的杨荣一样,被直接选入文渊阁。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说了这句话便会被重用,可我没考虑到杨荣的背景。”
这也是近几天吴昊说的最多的话。
杨荣根本就不是凭借这句话入的文渊阁。
杨荣他曾祖父荣禄大夫、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
他祖父赠荣禄大夫、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
他爹荣禄大夫、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
这是啥?
这简直就是明朝版本的袁绍啊!
究极官四代!
这不,他和历史上杨荣说了一样的话。
可现实是。
世人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
在这种局势复杂关头,同事没有拜访他。
朱棣也仿佛将他彻底遗忘了。
哦对了,唯独没有忘记他的只有他的大老板,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
陈瑛让他交接任务,滚回家休息了。
这不,他此时就在家里休息。
灰色的墙院里,一把破旧的椅子,连个像样的茶几都没有。
吴昊就这么手捧着一杯茶,慢慢品。
对于自己未来的路,吴昊早就想清楚要怎么走了。
首先,跟这些官场老油条拼微操肯定比不过。
官场上规矩太多了,吴昊作为一个后世来人,说不准哪天就让人阴了。
不说别的,吴昊穿越以前,还以为“大人”这个称呼是独属于官员的。
可实际上呢。
第一,大人可以指有名望的人,与小人相对,大概意思与君子相同。
第二,叔父长辈也称大人。
还有指少数民族贵族,还有地位高的官员,还有......宦官!
这些都要被称为“大人”。
称呼算倒也罢了,吴昊发现自己连平日里行礼都弄不明白。
不说别的,就说最常见的作揖。
作揖的讲究很多,根据双方的地位和关系,见了什么样的人作什么样的揖。
腰要弯到什么程度,什么土揖、时揖、天揖、特揖、旅揖、旁三揖等等,其中的说道多得很。
关键在于,作揖是要弯腰的,且不论弯腰的程度,反正是要弯腰的。
吴昊刚来的时候,一见到别人作揖,他也跟着作揖。
双手抱拳,脚下不丁不八,腰杆挺得笔直,抱拳往外一推。
那模样,如今想起来,不像个文臣,倒像个雄赳赳的武夫!!
被连续好几个人给了白眼后,吴昊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是专门找人学,足足学了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才大体弄明白这其中的套路。
至于寻常官员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那些吴昊根本就听不出来。
你阴阳怪气,吴昊没准还以为你在夸他呢。
既然官场微操比不过,那么吴昊决定干脆不比了!
放弃所有套路,利用自己的优势,也就是后世的眼光。
做个孤臣!
工作上坚定站在皇帝这一边。
甭管你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好,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也罢,还是什么大殿下朱高炽,二殿下朱高煦。
去你们的吧。
老子就坚定站在朱棣这边。
生活上就好好享受这古代风情。
金陵十里胭脂地,勾栏听曲好地方。
可惜,没钱!
一想到钱,吴昊就更难受了。
人家穿越都是自带系统,要么直接就是皇子开局。
系统嘛,如今吴昊是不会去想了。
至于皇子开局,无论怎么看,自己和朱棣都没有血缘关系。
这也就罢了。
自己对明朝历史的走向这么清楚,这已经是开了预知未来的挂了。
如果这样还混不出个人样,那干脆再死一回,没准还能穿越回去。
可这幅身体,偏偏有个“拖油瓶”!
竟然有个未婚妻!
婚期是很早就定下的,原主父母早逝,家中没有余钱来供他读书。
因此便找了个在应天开酒楼的商贾,在叔叔伯伯的主持下与这商贾的女儿定亲。
得到的好处便是,原主有钱读书了。
如今,也到了还债的时候。
婚期将近啊!!
可吴昊根本就没见过那女子,更别提什么感情了。
那种反正都是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的想法吴昊是不会有的。
有钱去金陵河上买醉,画廊里潇洒,勾栏里听曲,这不比找个老婆要来得轻松嘛。
吴昊起身,将手中茶壶放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当然,吴昊也可以直接退婚。
可是,一个在朝中当官的,娶一个商贾的女儿当正妻有些难听,但若是当了官儿便直接不认未婚妻,就更丢人了。
这倒罢了,反正吴昊本就打算做个孤臣。
名声差点也无所谓。
可最大的难点便是,一旦女方被退婚,女方的名誉就会受到影响,不好找男人了呀!
听上去很离谱,可在封建社会,这个世界是由男人说了算的。
女人就是会受到各种各样不公平的待遇。
因此吴昊尬住了。
娶老婆吧,不喜欢,不娶吧,耽误人家。
正思量要如何处理目前局势,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贤侄在么?”
吴昊一听,连忙往外走去。
发现来者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挺着个象征着富贵的大肚子,肥头大耳,脸上笑眯眯的。
又加上他称呼自己为贤侄。
想来应该是自己的便宜“岳父”了。
吴昊上前行礼,微笑道:“不知......有何事啊?”
岳父这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吴昊干脆选择跳过。
这人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啥,就是想和你聊聊,婚期的事儿。”
吴昊心中咯噔一声,婚期他根本就不记得是啥时候,而且他也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结婚。
看这男人的尊荣,想来他女儿长相也类似如花。
吴昊决定了,这婚还是不结的好。
“额,关于这个嘛,晚辈觉得还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这中年男人拍了拍肚子,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
“不瞒贤侄,这些年我们家待你还算不错吧?”
吴昊心想,这是要打感情牌了,且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贤侄啊,是这样的,小女最近生病了,这婚约嘛,你看?”
“双喜临门?”吴昊听了他的话,下意识便说了个梗,随后意识到不太合适,便又说道:“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