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一个哆嗦,连忙问:“东家有何高见?”
吴昊指了指菜单上的两个菜,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问:“我且问你,这俩是什么菜?”
“月一盘和绯羊首,这是小荷姑娘教的菜,如今也算是咱们这的招牌了。”张胖子懵懵懂懂回答。
“多少钱?”吴昊问。
“各一两银子。”
张胖子还以为吴昊觉得这菜贵了。
的确,一两银子能买很多很多东西了。
甚至这应天府,寻常百姓劳作一个月,也就能得到一两银子左右的工钱。
可酒楼家大业大的,厨师、掌柜、小二还有偶尔忙不过来时请的帮闲,这些开支也实在是大。
太便宜了别说赚钱,就是连本钱都回不来。
但张胖子又不好直接反驳老板的看法,于是只好迂回劝道:“东家,这两个菜客人尝了都说不错,这价格其实也没多少人说贵,东家您看...”
吴昊轻轻拍了下桌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哎...我怎么会嫌贵?我是老板,恨不得把价格弄到天上去,我是说便宜了!”
“便宜了?”张胖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想换个角度劝。
“行了,你听我说就行,按照我的来。”吴昊指着这两个菜说道:“这俩菜,价格都弄成十两银子!”
“十两!”张胖子尖叫了出来。
“瞎嚷嚷什么?淡定,除此之外,咱酒楼里的招牌菜,狮子头、清蒸荷包红鲤鱼、糖醋鲫鱼还有白芦蒸鲥鱼,这些也全部弄成二两银子!”
“然后,将月一盘和绯羊首这两个菜,放在菜单的第二页和第三页。”
吴昊将菜单扔给张胖子。
张胖子虽然有些胖,但也算是眼疾手快,一下就接住了。
见老板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劝,只是心里很不看好这次的改动。
首先这个价格,能吃得起的本身就不多。
而且这两个菜,也没有张胖子夸的那么好,之所以把这两个菜弄成招牌菜,也是张胖子的自作主张,因为考虑到小荷跟吴昊的关系。
今天小荷还是一个人人都能使唤的家养丫头,谁知道明天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因为这两个菜是小荷按照吴昊的吩咐让伙房师傅做的,张胖子才会下这个决定。
事实上,这两个菜也只能说得上一句口感独特。
而这两个口感独特的菜,竟然要卖十两银子!
一个菜就要一个普通应天百姓不吃不喝攒下一年的钱,这以后谁还敢来这家酒楼吃饭啊!
其次这菜已经上了一段时间了,有不少客人都尝过了。
这要是突然加价,还不被人给骂惨咯。
奈何张胖子只是一个掌柜,吴昊又是个明朝顶级官员,想来酒楼是亏还是赚,吴昊也不太在乎。
所以张胖子也只好想点办法,提前想好要如何应对那些暴跳如雷的客人。
......
吴昊一看张胖子那个表情就知道他不看好。
但无所谓。
这一次吴昊有信心。
肯定能让酒店的营业额涨一涨。
小荷弄出来的这两道菜,吴昊是吃过的,口感只能说独特,但卖相却是极佳。
客人谁知道经历了多少工序,还不是由得酒楼自家随便夸。
刚才吴昊仔细想过是什么不对劲。
明明看上去很正常的菜单,可就是觉得不对劲。
后面他才想明白,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不对劲。
而且根据一个什么心理学效应,第一个菜弄得很贵,可以让客人形成对比的心理。
到时候客人一看第三个菜,发现才二两银子,就会觉得二两银子是如此的便宜。
没多久,饭菜就上来了。
吴昊一边美美享受着饭菜,一边想着如果这一次的改动能让酒楼生意变好,那他就要开始大刀阔斧改动了,让这大明朝的人,也感受一下消费主义的恐怖。
“贤侄,贤侄近来可好啊?”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正是吴昊的准岳父陈克敌。
陈克敌的脸上带着和刚才张胖子如出一辙的谄媚笑容。
“贤侄啊,如今你可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了不得啊,古往今来像贤侄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成就的也不多见吧?上一个还是谁来着?冠军侯霍去病怕是都不如贤侄吧?”
果然,就连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差不多的夸赞。
但比张胖子更腻歪,简直让吴昊听了打了个冷战。
“霍去病那是武将,我是文臣,怎么能相提并论?何况霍去病像我这个年纪,早就封狼居胥了,我这才哪到哪?还有,霍去病他...”
吴昊没有继续说下去,省得自己吃不下饭。
人霍去病虽然了不起,但短命啊。
拿这个人来夸自个儿,这多少有些不吉利。
“先坐着吃点儿吧。”
吴昊将陈克敌按在座位上,吩咐跟在一旁的小荷去多拿一副碗筷。
等小荷走后,吴昊看着陈克敌,语重心长对他说:“老陈呐,听我的,你跟别人不一样,别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
陈克敌笑着连连点了点头。
他从吴昊的表情看出来了,自己刚才肯定是哪句话说错了。
今时不同往日啊,吴昊如今都混到明朝正二品去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啊!听着就让人提气。
那当然是吴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吴昊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边吃饭,一边喝点小酒,一边聊天。
当陈克敌听到吴昊要去山东之时,脸色一变:“贤侄此言当真?”
“你干嘛?你紧张什么?”吴昊都被他整懵了。
心想这准岳父难道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能够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如今自己在朝堂上的处境?
还是说能从中分析出什么利害关系?
陈克敌表情严肃,犹豫了片刻后问:“贤侄啊,如今八月,若是去一趟山东,还能赶得上与小女的婚期吗?”
吴昊差点没把一口酒喷到他脸上。
搞半天是在担心这个。
“那没办法,皇上吩咐的,我总不能跟皇上说要请假成婚吧?”吴昊本来也就对陈婉真没啥感情。
答应成婚,一是不想让这个年轻的姑娘从此青灯古佛长伴,二是也能拿一间酒楼。
当然,关键是吴昊本人对结婚就是个无所谓的态度。
上辈子活了三十多岁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跟谁在一起,到最后都是亲情,两个人日常生活中能偶尔双方都愿意聊聊天,就已经是不错的婚姻了。
而且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机会自由恋爱。
与其再随便找一个不知道美丑的女人成婚,然后留下一个升官之后看不上商贾女的政治小把柄。
还不如跟陈婉真成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