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起嬿婉第一次来慈宁宫时,她问起可想过以后,当时嬿婉说想出宫后,寻一桩好姻缘。
现如今她还记得当时嬿婉脸上那羞涩的笑容,似乎不像作假。
她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在她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太后的身体,若嬿婉能留在太后身边,每日让太后能多睡上几个时辰,那是再好不过的。
福珈先去了偏殿,嬿婉正在里面看书。
看到福珈姑姑前来,马上起身行礼。
“姑姑此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福珈看着她,缓缓说道:“今日你去长春宫,回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海贵人和纯妃娘娘?”
嬿婉心中一紧,知道太后可能已经知晓路上发生的事。
想到海贵人说自己举止轻佻,勾引皇上,不知太后听到会如何作想。
嬿婉连忙跪下:“姑姑,嬿婉知错了。”
“你且说说,错在何处?”
嬿婉咬了咬嘴唇,说道:“嬿婉不该在路途中行为不当,引起海贵人误会,给太后娘娘添麻烦了。”
福珈表情严肃,“错!”
“如今你身为慈宁宫的人,已非昔日小宫女,出去代表的就是太后娘娘的脸面,就算你真的行将踏错,那也轮到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管教!”
虽是冬日,但是嬿婉此时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奴婢知错。”
“你起来吧,还好你今日表现还算不错,若今日你真在那跪上两个时辰,那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嬿婉起身,“姑姑教诲,嬿婉铭记在心。”
福珈看着花容月貌的嬿婉,意味深长的道:“嬿婉,太后娘娘看重你,这是你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临走前福珈还透露出,太后让海贵人抄写宫规十遍,让她反省自己的僭越之举。
待福珈离开,嬿婉缓缓坐下,心中思绪翻涌。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装着润喉蜜膏的瓷瓶上。
想起刚刚福珈姑姑说的话,她原本以为福珈姑姑会说海贵人说她勾搭皇上之事。
没想到福珈姑姑居然只是告诉她,让她不要丢了慈宁宫的脸面。
太后是不觉得她会勾搭皇上,还是太后认为此事不值一提?
亦或是太后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没有攀龙附凤之心?
还是太后在暗中观察,等待她自己露出马脚,然后处置自己?
或者……
嬿婉想到最后一个可能,心里一沉。
难道太后觉得就算她想攀附皇上,也没有关系,甚至对这事乐于其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嬿婉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赶忙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太后一向注重规矩和名声,若她真有这般心思,怎会允许她这般行事。
可若不是这样,太后的态度为何如此模糊不清?
嬿婉越想越觉得心惊,在这宫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
延禧宫海贵人被太后斥责,有僭越之举,罚抄宫规十遍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的嫔妃们听闻此事,反应各异。
金玉妍和高曦月对这事更是幸灾乐祸。
金玉妍坐在自己宫中,一边修剪护甲,一边轻蔑地笑道:“这海兰仗着得了几天宠,已经不知天高地厚,最好以后被太后厌弃,永远也翻不了身。”
身旁的贞淑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这海贵人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没想到胆子倒不小。”
金玉妍漫不经心道:“你打听清楚了吗?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奴婢听说是海贵人想处罚太后宫里的哪个宫女。”
“宫女?”
金玉妍修剪护甲的手一顿,脑海瞬间想起那张姿色出众的脸,心中一紧,手上一用力,护甲边缘竟划破了手指,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娘娘,您的手!”一旁的贞淑惊呼。
金玉妍却仿若未觉,眼神阴冷,“你再给我去查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宫女又叫什么名字。”
贞淑有些心疼的擦拭金玉妍的手,“一个宫女而已,娘娘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金玉妍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若真是那人,咱们就得提前提防着,以她的容貌,若是真进了这后宫,对本宫绝对是一大威胁。”
贞淑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
而富察琅嬅这边,听闻此事后只是淡淡一笑,想起海兰和冷宫里的如懿走得近,上次永琏生病她还放风筝,真是全无心肝。
这次虽不知她因何事被太后处罚,但是,她心中总算是多了几分快意。
感觉自己身上的病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她对着身边的素练缓缓说道,“这后宫之中,不守规矩的人,就得受些教训。”
素练连连点头,“而且这海贵人和冷宫里那位走得近,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如今太后罚她,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对了,她因何事受罚,可打听清楚了。”
“奴婢昨日就着人去打听清楚了,是嬿婉从咱们这送完补品回去慈宁宫,被海贵人看到,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
海贵人让嬿婉罚跪两个时辰,虽然最后没跪成,但是到底有几分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的意思,所以太后才说她有僭越之举,才罚她抄宫规。”
听闻此话,富察琅嬅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找些东西,给嬿婉送去。”
素练有些吃惊地说道:“娘娘?这嬿婉只是一个小宫女,咱们给她送东西?”
富察琅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今日还是个小宫女,来日就未必了,你也不必大张旗鼓的送去。”
说着她低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佛珠,轻声说道:“就说她是因着给本宫送补品才受罚,本宫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补偿一二。”
素练心领神会,忙应声道:“娘娘仁慈,这般说出去,旁人只会称赞娘娘宽厚大度,只是奴婢还是不解,这嬿婉只是一个小宫女,值得咱们这样吗?”
富察琅嬅脸上露出些许疲态,“你送去便是,不要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