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悄地隐在角落,将眼前的这一切悉数纳入眸底。
看众人打算散去,那黑影匆匆离开,一路疾行回到了启祥宫。
启祥宫内,烛光摇曳。
黑影现出身形,原来是嘉妃身边的贞淑。
金玉妍斜斜靠坐在榻上,脸上漫不经心,慵懒地问道:“怎么样?”
贞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娘娘,事情出了岔子。”接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金玉妍冷哼一声:“这个海兰真是无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个宫女呢,她可还稳妥?”
“娘娘放心,杏儿的家人都在咱们手中,她不敢乱说话。”
她的唇角轻轻一扯,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哼,谅她也没那个胆子,不过,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说完她递了一个眼神给贞淑。
贞淑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玉妍重新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说道:“此事要做得干净利落,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贞淑应下后,悄然离去。
*
进忠来到刚刚嬿婉跪着的地方,看着地上那还隐约留存的痕迹,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浅浅的痕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嬿婉的体温和她的委屈。
这不是嬿婉该受的苦,他的嬿婉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太监而已,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而且自从王钦的事件之后,宫里已经不允许太监和宫女对食,就算有,他也不忍心让嬿婉受到其他人的白眼。
在宫内他尚且能够看着她,一旦二十五岁,嬿婉就会出宫,到那时哪怕是他想见她一面,那也是千难万难了。
他想象着嬿婉在宫外可能会遭遇的种种欺负,那些未知的磨难和委屈,而他却被困在这深深宫墙之内,无能为力。
他觉得心头剧痛,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像自己的心都要破碎了,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楚和不甘。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接着,他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哪怕这希望的背后给他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他也毫不畏惧,只想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奋力一搏。
*
慈宁宫内,嬿婉静静地身处一处偏房之中,面色沉静。
今晚海兰原本打算让嬿婉、杏儿以及那个老太监一并被关进慎刑司。
然而,福珈姑姑表示此事尚不明晰,就目前状况而言,嬿婉既未变卖御赐之物,也未曾在宫中进行财物交易,因而让她今晚暂且被关押在慈宁宫的偏房。
嬿婉缓缓地揉着那因跪了半天而麻木酸痛的腿,想到刚刚愉妃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她满心觉得既荒唐又可笑,自己明明从始至终都未曾萌生出哪怕一丝一毫勾搭皇上的念头,可愉妃却铁了心认定自己有这般心思。
想到今日若不是福珈姑姑及时赶到,自己此刻恐怕已经在慎刑司受刑吧。
等到太后明日发现自己不见时,自己恐怕已经留下一封变卖御赐之物的证词,然后畏罪自尽了吧。
嬿婉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满是后怕。
若是自己就这样离世,自己的家人在这些贵人面前,也像是一只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
在这宫中,无权无势便只能任人欺凌,即便自己清白无辜,也无人相信。
系统说的对,在这吃人的后宫,不思进取就是最大的罪,是会害死人的罪!
她明白在这后宫,只有向上爬,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月光如水,透过偏殿的小窗,洒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那明亮的眼眸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坚定,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野心。
翌日,太后得知此事,当即派人把皇后请过来。
富察琅嬅和如懿匆匆赶来,二人神色略显匆忙。
今日晨起,已经有人把昨晚的事禀告皇后,来慈宁宫的路上正好遇到如懿,所以两人一同前往慈宁宫。
一踏入殿内,就看到太后高坐在上方,神色肃穆,脸上看不出喜怒。
海兰和嬿婉跪在地上,头低垂着。
两人来到太后面前,给太后行礼,富察琅嬅率先开口,“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愿皇额娘凤体安康。”
如懿紧接着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们倒是来的快,昨晚上发生的事,想必你们知道了吧。”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不等富察琅嬅开口,如懿就说道:“太后,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相信海兰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如懿,“娴贵妃倒是心善,这么快就为她开脱,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懿欠身一礼,不慌不忙地回道:“太后息怒,臣妾只是觉得此事尚未查得清楚明白,不可轻易下定论,海兰平日里的为人,太后也是知晓的,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太后斜睨了如懿一眼,“愉妃的为人,哀家不清楚,但是嬿婉的为人,哀家倒是清楚的很。”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富察琅嬅说道:“太后,儿臣以为,此事还需细细查问相关人等,方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