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然免了各宫请安,但是每逢初一十五,还是要去拜见的。
嬿婉也“病”了这些日子,今日也已经大好了,让人去太医院了一趟,日后就不劳烦苏太医煎药了。
长春宫内,已有嫔妃等在那,不管暗地里怎么想的,但是大家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虽然偶尔有几句带刺的话,但是大家都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殿内气氛十分融洽。
嬿婉进门时,屋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嬿婉自是收到了不少绵里藏针的目光。
若说成了嫔之后最大的区别,便是这要行礼的时候少了。
纯贵妃身子重,皇后也免了她的请安,殿内只有如懿和海兰在,嬿婉微微福身,给两人行了一礼。
一屋子的姹紫嫣红,但是却出现了一抹非常老气的深紫,嬿婉不禁多看了如懿两眼。
虽说紫色的尊贵的颜色,但是如懿身上这件宫装,并非那种明艳动人的紫,而是近乎于黯哑的色调,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尘埃。
衣料的质地虽上乘,却无法掩盖其颜色带来的沉闷感,使得如懿整个人都有些些暮气沉沉。
如懿见嬿婉给自己行礼,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淡淡的扫过嬿婉,仿佛嬿婉是什么不值得一看的物件一般。
海兰则冷着一张脸,嘲讽道:“昔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现如今居然也是一宫主位了,令嫔真是好手段。”
嬿婉淡然一笑,“愉妃娘娘,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呢?若是真论起来,娘娘的出身能到今日,不也全是靠着皇上的恩典吗?”
海兰面沉如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如此与本宫说话!本宫与你这般心术不正之人可不同,从未有过半分谄媚邀宠的心思。”
嬿婉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这宫中嫔妃谁不想要皇上的宠爱,您说不邀宠,那您的五阿哥又是怎么来的呢?”
海兰或许一开始确实不想邀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原本的心思早就变了。
白蕊姬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就是,不想要皇上的恩宠,还当什么妃子啊,早点求了皇上的恩典,去庙里当个尼姑算了。”
海兰面色一变,怒声道:“你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毫无廉耻之心,本宫和你岂能相提并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嬿婉面色不变,“不择手段,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些手段?说出来也好让臣妾好好了解了解,下次保证不犯。”
殿内传来一声长喝,“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到。”
众人一起行礼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琅嬅在素练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在了上端的座位。
那座位之上,整整齐齐地铺满了柔软而厚实的软枕。然而,此刻的琅嬅却并未如往昔那般腰背直挺地正襟危坐,反而是靠在了舒适的腰枕之上。
“都坐下吧。”
“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诸位姐妹了,刚刚听到几位姐妹的说话声,不知在聊些什么?”琅嬅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海兰率先开口,“娘娘,这令嫔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只宠她一人,臣妾看不过去,所以多说了她几句,谁知道她牙尖嘴利,把臣妾好一顿辩驳,还请娘娘给臣妾做主。”
嬿婉很想问一句,怎么前段日子皇上独宠如懿的时候,不见你找皇后诉苦?
“这令嫔妹妹刚成为皇上的妃嫔没多久,想必还是有很多规矩不懂的,愉妃妹妹又何必这么苛责她呢?”金玉妍娇媚一笑,话风一转,“要不皇后娘娘给她找个教养嬷嬷吧,也好让她学学这宫里的规矩。”
嬿婉眸子一冷,金玉妍表面上是为了自己着想,实际上若是真的请了嬷嬷回永寿宫,那真是请了一尊大佛回去,日后行事必定处处受制。
端坐上首的琅嬅微微一笑,“皇上对令嫔妹妹如此盛宠,本宫本是为皇上高兴,可这六宫若独独一人受宠,难免会引得宫中秩序失衡,那这宫廷之中的祥和之气怕也是难以维持了。”
说罢她眯着眼睛,视线在嬿婉身上停留片刻,“妹妹到底年轻了几岁,这些道理还不明白,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导一番,也不枉费皇上对你的一片疼爱之心。”
这话有理有据的,嬿婉就算想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看来今日金玉妍是有备而来。
“多谢娘娘体恤,臣妾谢恩。”
皇后见她还算恭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素练,你让芳嬷嬷收拾东西,去永寿宫走一趟吧。”又转过头对着嬿婉说道:“这芳嬷嬷可是之前在先帝手里当过差的,你务必要听从教导。”
看来是有备而来,这芳嬷嬷想必不是什么善茬。
金玉妍捂嘴,“哟,这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美令嫔妹妹真是好福气啊,这芳嬷嬷是出了名的规矩好,妹妹可得好好学着点。”
看来是有备而来,这芳嬷嬷想必不是什么善茬。嬿婉心中虽百般不愿,但是还是面带笑容应道:“是,皇后娘娘,臣妾定当谨遵教诲。”
金玉妍见目的达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皇后神色略显疲惫,淡声道:“都散了吧。”
众人闻声,纷纷行礼告退,有序地离开了长春宫。
白蕊姬走到嬿婉身旁,轻声道:“还没恭喜妹妹呢。”
“多谢姐姐美意,嬿婉不过是侥幸,嬿婉愿与姐姐一同为皇上分忧,共享宫中荣华。”
白蕊姬本来心里还有一些酸,但是听到她这话,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这才刚得宠几日,就有人坐不住了,你日后可得当心点,这皇后给的人,可得防着些,别像本宫一样,孩儿被人害了都不知。”昔日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悲凉,眼中的哀伤似要溢出来。
嬿婉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莫要太过伤心,现在还年轻,日后定会再怀上的。”
白蕊姬凄然一笑,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何尝不知呢?
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身体亏损极为严重,太医早就言明,再度怀上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如今她还患有下红之症,时常腹痛难忍,想要再度遇喜,简直是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