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骑着快马一路疾驰,两刻钟之后便来到了长安城东门通化门。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城门郎见有人打马而来,神色一变,暴喝一声。
“哗啦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十名守城兵卒涌了上来,将房俊围在了中间。
“我乃房府二郎房俊有事要出城,还望这位将军能通融一二!”房俊坐在马背之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房府二郎?房相之子!
此话一出,城门郎浑身一震,快步来到近前,定睛细看,嗯,还真是房二郎。
“房二郎,你想出城,可有手令?”城门郎问道。
手令?
房俊顿时就愣住了,自己哪有什么手令啊?!
不行!今儿个必须得出城试药!这瘟疫愈演愈烈,已然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想到这,他心一横,咬牙道:“因为走的太急,没有手令,但我已得陛下恩准!速开城门!”
“房二郎,你没有手令……”
“要是耽误了陛下的事,尔等担待得起吗?”
城门郎有些犹豫,可话未说完,便被房俊打断了。
看着房俊一脸认真,神色肃然的模样,城门郎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朝守在城门口的几名兵卒挥手:“开城门!”
“驾!”
眼看城门已开,房俊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奔出了城门。
“混账!谁让你们把他放出去的?”城门还没关闭,一道尖利刺耳的怒喝声就传入了城门郎和在场一众兵卒的耳中。
“卑职见过张将军!”城门郎见到来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
“你敢私自开城门?”张阿难目光冷冽,杀气腾腾。
“张将军,房二郎说陛下让他出门办事……这……”城门郎被他的气势所慑,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小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呐!竟敢假传圣命!张阿难闻言,瞳孔微缩。
不过这件事情不宜公开,要不然对房俊很不利,他也只能尽力的帮其遮掩:“圣人确实有事差他去办,咱家只是想叮嘱一下他注意安全!”
…………
“二郎,你这是去哪?”房俊刚来的渭河之畔,便碰上了打马而来的李君羡。
“李大哥,你们这是……”看着李君羡带着几名百骑风尘仆仆,浑身狼狈,房俊一脸疑惑。
“唉!二郎还是赶紧回城内去吧!这外面已经不安全了!”李君羡一脸愁容,唉声一叹。
“怎么回事?”房俊心中就是一沉。
“周边的村庄已经有好多人感染,初步探查得知,有河南道的流民逃窜到了关中!
那些被感染的百姓,多少跟这些流民都有些沾亲带故,我们中也有十几个兄弟被染上了!”李君羡脸色无比的凝重。
这瘟疫传染的竟然这么快!连百骑都中招了!房俊神色一变。
“李大哥,那些被感染的百骑兄弟如今在哪?”接着,他急声问道。
“在60里外终南山的一处石洞中!他们已经被感染了,为了不让更多人感染,他们只能将自己封闭起来!”李君羡眼眶发红,满脸痛苦。
他身后的几名百骑也是一个个满脸悲戚。
那些都是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袍泽啊!于心何忍呐?!
“李大哥,走,带我去找他们!孙神医已经研制出了能治疗疟疾的新药!”房俊一脸急切。
“二郎此言当真?”李君羡浑身一颤。
“自然当真!要不是没有陛下的允许,你以为我能出的了城门?”房俊重重点头。
他很清楚,想要让李君羡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只能拉着李世民的虎皮扯大旗。
“好!跟我走!”李君羡闻言大喜,连忙调转马头朝终南山方向狂奔而去。
房俊催马跟上。
一行人骑着快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终南山脚下。
接着,一行人下马徒步上山。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天然岩洞,洞口垒起了巨石,挡住了洞口。
“赶紧把这石头搬开!”李君羡朝身后几名百骑挥了挥手。
“哎,大家将头脸护住,全身包裹好,万不可让蚊虫叮咬了!
这疟疾就是靠蚊子传播的!它们吸了感染人的血!要是被它叮上,会很麻烦的!”房俊急声道。
疟疾是靠蚊子传播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听二郎的!”李君羡大手一挥。
众人连忙动了起来,将外袍脱下,撕成碎条,蒙上脸颊,手臂全缠绕上,全身上下蒙的只剩两只眼睛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一行人来到洞口,将洞口的石头搬开。
“统领,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别管我们!”
“是啊!统领,我们已……经染上了瘟疫,是不祥之人!就让……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统领,你……放心!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踏出洞口一步!”
…………
搬开石头之后,外面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进去,房俊顺着微光,看到了十几名汉子躺在地上,一个个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看到李君羡去而复返,他们急得嗷嗷直叫。
“兄弟们,别急!孙神医已经研制出了能治疗疟疾的药!二郎已经把药带出来了!”李君羡急声道。
此话一出,洞内顿时一静。
“统领,这……这是……真的吗?”一名汉子激动的浑身发颤。
“呵呵……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本统领会傻到跑回来陪你们送死吗?!”李君羡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笑骂道。
“呜呜呜……太好了!兄弟们,咱们……可以不用死了!”
“孙神医果……然医术通神,不愧是……我大唐的活神仙!”
“等我回去,我一定让……俺娘给孙神医立个……长生牌位!保佑他老人家长命千岁!”
…………
得到了确认的答案,十几名汉子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自己终于不用在这里等死了,真好!
房俊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眼眶泛红,眼角湿热。
“李大哥,你来帮我!我要给他们注射青蒿素!”房俊说着,接下来背在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了小瓷瓶和一支注射器。
本来是一人一支注射器的,防止交叉感染,但注射器的数量有限,用一支,少一支,没办法。
“好,二郎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李君羡郑重点头。
其余人守在洞口。
两人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房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青蒿素并不纯净,能不能有效治愈疟疾,他心里也打鼓。
将青蒿素液抽到针管中,采取了静脉注射,给每人打了一针。
忙完后,外面天都黑了。
几名百骑打来了几只野鸡和兔子,点上篝火,将其烤熟,一行人狼吞虎咽吃完之后,留下一人值夜,其余人进了洞内,倒头就睡,片刻之后,洞内鼾声如雷,显然这么来回一番折腾,都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