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
康平帝端坐在上方,王朝站在一侧,看到搀扶着陆二夫人走过来的陆伯言,王朝看了一眼康平帝后,立马对着底下大声呵斥:
“大胆陆氏,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在闹市中污蔑朝廷,该当何罪啊?”
陆伯言虽然听见了,但是并没搭理王朝,而是扶着陆二夫人跪下给康平帝行礼:
“微臣协婶婶给皇上请安。今日这种小事,竟然惊扰到了皇上,是微臣不对,微臣愿意领责罚,还请皇上念在微臣婶婶新寡,恕婶婶的罪!”
“小事?国公爷,今日陆二夫人在平安街大闹,还一步一叩头想来皇宫为她那死去的罪臣丈夫鸣冤。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文武百官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无知百姓竟然受到陆二夫人的蛊惑,胆敢私底下议论皇上,说皇上对前任振国公处罚不公!就连身在皇宫的奴才都听说了,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王超对着陆伯言阴恻恻地开口。
“王总管,既然是百姓私底下议论的,议论的又是当今皇上,那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必然都不敢往外宣扬,那你又是从何处听说的呢?”陆伯言反问道。
王朝哑言,不过随即又开口说道:
“镇国公真是好口才,奴才嘴笨,说不过您。不过皇上在此,陆二夫人在外面大闹也是事实,由不得您狡辩!”
陆伯言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原来王总管也知道皇上在此啊,那你一个奴才在这里越俎代庖,审问本国公和本国公的婶婶,又是为何啊?
今日的一切皆该由皇上审判,你个狗奴才算什么东西?”
“你......”
王朝听了气的要死,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出行在外都代表着皇上,就连皇子们对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这陆伯言竟敢对他无礼?!而且这说话也实在是太气人了,竟敢骂他狗奴才!
陆伯言也不再管被气的快晕过去的王朝,只抬头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康平帝。
“皇上,难道我大庸朝现在都轮落到,一个内宫的宦官,都敢对您刚刚亲封的国公出言不逊了吗?”
康平帝听到这里,也没法在装沉默了,他明白陆伯言此话是在提醒自己,他刚立了大功!
康平帝一想到这里就有些胸闷气短,立功了又怎么样?自己不是已经封赏过了吗,还敢三番两次的提!
但是康平帝又想到那些文武百官和外面那些愚昧的老百姓,没办法,只能开口道:
“你们都起来吧。陆氏,你说说,你今日的举动到底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陆伯言刚把陆二夫人搀扶起来,就听到此话,本想替陆二夫人开口说话,却被陆二夫人拦了下来。
陆二夫人看着康平帝,轻轻推开了陆伯言的搀扶,又缓缓跪了下来,对着康平帝哀切地开口道:
“皇上,民妇如今不过是一个丧夫的妇道人家,怎敢对您不敬?实在是民妇觉得民妇的丈夫死的冤枉,他身为陆家人,却因为被人陷害,失了国公之位还不够,还背上了骂名,死了都不能葬入陆家的墓地!”
“啪!”康平帝扔了个杯子下来,眼看杯子要砸到陆二夫人身上,陆伯言立马伸手挡了下来。
“你这话是说,朕处事不公?你难道不知道,朕已经下旨让刑部侍郎崔正臣彻查了,难道这还不够吗?非要逼着朕现在就给你们镇国公府一个交代吗?”
“皇上,微臣的婶婶没有这个意思,请皇上......”陆伯言话还没说完,却被康平帝打断了:
“镇国公,朕问的是陆氏!”
“皇上,民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民妇的丈夫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可如今朝廷迟迟没有消息,他是顶着罪人的身份下的葬啊!
民妇今日行事,自知惹怒了皇上,死不足惜,甘愿被皇上赐死。只求皇上在赐死民妇后,能尽快还民妇的丈夫一个公道!”陆二夫人说完就对着康平帝使劲磕头。
陆伯言听了有些着急,生怕康平帝一怒之下真的要赐死他婶婶,赶紧对着康平帝跪下,求情道:
“皇上,微臣的婶婶自从叔父走后,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这会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求皇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是镇国公府的人,微臣又是镇国公府的家主,所以一切都是微臣管教不周,微臣愿承担一切罪责,请皇上不要罚她!”
“言儿,你不要胡说,跟你有何关系?都是婶婶不对,婶婶不算镇国公府的人,皇上,我......”
“婶婶!”眼看着陆二夫人要说出和离书的事,陆伯言赶紧出言打断了她。
他婶婶是镇国公府的人,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说不定还能饶他婶婶一命。若皇上知道了,他婶婶此时不再是镇国公府的人,那她婶婶犯了今日这样的大罪,怕是立刻就要被处死了!
还好康平帝只顾着生气,一时没看出来陆伯言和陆二夫人的眉眼官司,只出言嘲讽道:
“好一副感人的场景,朕此时若是罚你们,倒是显得朕无情!行吧,朕今日就给你们一个交代,王朝,你去看看,崔正臣怎么还没过来?”
康平帝说完,暗暗对着王朝使了个眼神。
陆伯言只顾着焦急,也没有看见康平帝的眼色。
王朝对着康平帝轻轻点了点头,嘴上说道:
“奴才遵命,算算时间,想来崔大人也快该到了,奴才这就去迎迎崔大人!”
正在这时,有个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崔侍郎到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康平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