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总感觉睡梦里有人摸自己的脸,她抬手挥了一,不经意间却摸到一处温热,惊得她立马醒了过来。
看清了是谁,她喃喃道:“是你啊小鹿。”说着伸手去摸了摸鹿头。
原来是昨晚,小鹿的绳子没有拴紧,只怕是饿了,才来找她要吃食。
透过木门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天光已经大亮,外面传来热闹的鸟叫声,晨起山洞里应该只有十来度,都能感受到明显的凉意,姜曦坐了起来,套上毛衣。
严铮也被这动静叫醒,起身抹了把脸,先把土灶重新烧了起来,取下灶台上昨晚睡前放上的水壶,这会里面的水应该温热,一会留着洗漱用。
又重新放上一壶凉水烧开,一会做饭和饮用。
山洞其实是很冷的,再加上山里的湿度大,每天就只能靠着早晚这两次烧火做饭时土灶的热量驱散洞里的湿气,每次烧起来至少能让洞里保持几个小时的暖意。
严景安听到动静也醒了,姜曦看他今天的气色倒还不错,相较于前两天的憔悴,现在洗干净睡饱以后再看也还算是顺眼白净,许是刚睡醒,看起来眉目疏淡,神色温和。
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任谁能想到,这人偏执疯批样子呢,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姜曦想起了上学时的严铮。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严景安也回看着她不说话,这下姜曦反而感到窘迫万分,心说自己真是睡傻了。
她赶紧转身让严铮给她取下整扇排骨。
连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她有意要做点丰盛的补补身体,增加一些营养。
姜曦回忆着姥姥做腊排骨的方式,先把腊排骨放温水里浸泡一会清洗干净,接着斩成块后在锅里飞一下水。
重新起锅烧油,舀了一勺荤油放锅里,油热后再放上切好的山葱爆香,再把排骨放进去多,炒一会儿炒出香味,直到锅里的排骨滋滋冒油,再加进去提前烧好的开水。她又捡了几多晒干的野生菌放进去增香。
趁着炖排骨的功夫,她往灶土的灰烬里埋了几颗昨天沿途捡回来的栗子,又另外洗了一些配菜,泡好的木耳还有昨天路上捡的新鲜的各类菌菇和野菜。
她又另外洗了一些根薯,打算放到汤里代替土豆。
收拾根薯的时候姜曦发现了一些带芽点的,她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些发芽的有没有毒,万一像土豆一样,真是让人心疼。
这里空气湿度大,看来要尽快给根薯挪一个地方,否则到不了冬天,这些粮食就白搭了。
另一边严铮看做饭没有自己可以插得上手的,于是他捡了几根根薯去了后门山腰上,重新布置上两脚兔的陷阱。
上次的棕熊毁了他们三分之一的肉类,他想得抓紧时间再多储备一些,之前是两个人,现在是三个人,洞里那点粮食扛不过两个月。
回来时,发现上次走的时候篱笆院墙做得太仓促,许多地方留的缝隙太宽了,他在院子里发现了两脚兔的痕迹,这些动物常年见不到人类,他们走了两天,动物们倒是活跃起来了,看来木篱笆墙得再做的密一些。
于是他又拿着斧头,去山坡的木料堆里挑了些合适的木材。
另一边严景安看大家都在忙,自己也不好坐着干等吃,做饭他也插不上手,于是只好跟着严铮去了后山。
严铮倒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他一起往后山走,他对严景安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曾经两个人打的你死我活。可每次看到他脸,心里的那份气便又消了许多。
情感真是一种复杂的东西。
清晨雾气正盛,严铮看着远处翻滚的山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严景安这名字是你爷爷给你取得吗?”
据他的了解,严同清当时十分反对用景字起名字,觉得没前途,还曾为此指着爷爷的脸骂他多管闲事,可怜老爷子四五十岁被自己的儿子气的进了医院。
没想到另一个世界,他竟然同意了。
严景安疑问:“我爹起的,怎么?你没有?”
这话虽问的奇怪,但是平行世界绝大多数事物发展都是相同的,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名字。
严铮摇摇头。
这倒是让严景安惊奇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说:“说是从了家里的字辈,严铮这个名字是上了初中才给我改的,为的是学击剑,要改个利运的。”
“我爹临走前还念叨着给我改晚了,没想到学数学的还这么迷信,不过我比你好点。“
这话让严铮挑了挑眉。
严景安又说:“我老爹和你爸不同,我没你那么惨,我爹还算通情达理,很少动手,一辈子老头也没亏过我。”
这话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让人心里难受。
严铮看着远处的山影笑了出来:“我猜到了。”
自己这样的成长环境,是养不出严景安这样性格的人。
他从小被教育什么克己复礼,笑不能表现出来,哭也不能表现出来,可这些在严景安的身上就不具备,虽然他绝大多数的时候情绪都极度不稳定,偏执,多疑,和过分的沉默,但也正说明他的人生比自己的要自在的多。
按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说,严景安比他还要大五岁,但他总觉得自己才是年长的那个。
他突然多了一份兴趣,想要了解这个人的过去,想要去了解他过去的生活,他还需要慢慢地观察和了解眼前这个人。
严铮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严景安想了想:“有什么我能做的?”
严铮回:“你可以自己慢慢琢磨,你是自由的。”
尽管以后要一起生活,但他并不喜欢在这个小团队里添加命令者或被命令者的身份,时间久了性质就变了。
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严景安也陷入了沉默,他擅长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走着走着严铮突然踉跄了一下,转头看原来是小鹿,它原本卧在木屋门口吃青草,看见严铮两人往山坡上走,也跟着在后面踢踢踏踏的,时不时还用角拱一下严铮的背,玩的不亦乐乎。
此时它长得已经成年毛驴那么大了,虽然拱着不疼,但是烦人,气得严铮直骂他傻鹿,心里的那点思绪也跑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