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骸术士图奥特没有在《语言的艺术》这本书上发泄太多,因为他不仅是该书的作者,还是这个实验样本的研究者。
撕掉的部分,除了发泄以外,还有已经使用过,没有效用的缘故。
把这部分已经成为废物的部分去掉,才能保证这个样品,在下一次实验中,仍旧可以发挥相同的功效。
最初,这本书被创造出来,就是用于他个人的传送。
毕竟……
死骸术士图奥特看着自己扣在书页上的手,那看上去完好的人类的手,事实上不过是虚幻的假象。
他早就死了,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只要能够杀死,他就会杀。
毕竟,这跟屠宰牲畜,狩猎动物,没有区别。
都是需要素材,然后去攻击,去获取。
杀死魔兽,难道就比杀死人类更高贵和纯洁吗?
——如果不是斯奎尼尔那个孽障,在上个阶段提出了生死实验的概念,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变成这副模样。
说不痛恨,都是假的。
术士该是实验的掌控者与研究者,而被一个无法自控的样品!
假如被杀死的是自己的这具皮囊,死骸术士图奥特就要标记黄金骑士格奥尔德,跟这家伙来上一次漫长的复仇了。
毕竟,要一个术士与骑士战斗,稍微有些困难。
近战他打不过,远程又没有适合的条件,还没有能够出卖的战友……
就算真的找到队友,像是黑衣医士贝莱肯这样的, 还要担心对方背叛和出卖自己,简直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他把《语言的艺术》的残本收起来,放入储物的卷轴,这个魔法道具真是太棒了,乃是空间魔导士的杰作,如果能够获得一名空间魔导士的青睐,也许,就能杀死对方,夺走那家伙的能力。
但魔导士向来是最谨慎的。
可能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群家伙信的最真。
就像是有天然的读心术一样,只要接触,就能够觉察对方是否怀抱恶意。
从而规避危险。
这令死骸术士图奥特几次败兴而归。
必须研究出来更合适的,获取魔导士遗骸的方法。
就像是黑衣医士贝莱肯想要研究圣灵,并将那份力量占为己有一样,他也想要研究魔导士,并将那若有似无的可能性的感知力,占为己有。
他不该只是一个术士……
这一切,必然也只是古代的某个伟大术士的谎言。
没有什么命运的既定。
只有生命渴望走到的最遥远的地方。
这样想着,死骸术士图特奥消失了。
一如他来到这里时那样,弥散在空气里,如烟似雾。
“咔哒——”
房间的门,就在这时,慢慢被打开。
很敏锐的,带路的术士,眼皮跳了一下。
她开门的手一顿,魔法道具几乎是瞬间就打开了防御的魔法阵。
周围的勇士们吓了一跳。
即使是一直都显得从容不迫的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也下意识跟着将手放在了随身的佩剑上,眨眼间就思考出了几个杀死眼前带路的术士的出招流程。
但一切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保护着术士的魔法阵闪动了片刻,消失了。
“——怎么回事?”
跟在最后的华服者奎伦塞见前面的人突然都停下来,扬声问道。
“抱歉,”带路的术士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察到了危险。”
“危险?这房子已经被包围了,能有什么危险。内里都是自己人。”
听到华服者奎伦塞这么说,柳坞公会的人都下意识看向会长哈博达。
“也许有人趁着我们没注意,偷偷钻进了,也说不定。”
“确实有这个可能。”华服者奎伦塞手里拖着小小的鹦鹉,站在人群中,“哈博达,你带人进去搜查吧。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那表叔在这里等我好了。走,咱们进去看看。”
二楼的走廊有几个房间,除了杂物室以外,就是卧室。
其中一间,也就是现在他们要进入的房间,里面堆了许多书,如果不是看到墙角的床,还有衣柜,恐怕会以为这里是间书房。
“根据调查,这里住着一家三口,这对夫妻有一个女儿,平常很少见到她出门。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因为突发意外,吐血倒在地上。从此,就不被允许出门了。”
战士巴提尔一边查看房屋里的情况,保证能够随时掌控局面,一边汇报调查结果。
一旁的医士,乃是从疗养院抽调的补充人员。
那女人穿着灰色的制服,听完战士的话,皱着眉头想了想。
“哦……是那个女孩,我有点印象。曾经在疗养院里见过。那女孩是卡莱依的病人。我曾经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她提起过,说是发现这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一种毒。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地上,不断呕吐鲜血。送到医院里来以后,仍旧没有好转。我记得后来,卡莱依的老师提出,可以让那女孩的父母带人去一趟白麦堘。但是……被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负责带路的术士麦阿格莉,有些困惑地问,“这听上去,跟白麦堘那边的未知魔兽血毒案,没什么差别。”
“是啊。卡莱依也这么说。不过,卡莱依的老师劝说我们,在这种时候,不要多说。伤患总有自己的困境,我们不能过分地入侵他们的生活。”
灰衣医士古丽萝尔说着,叹息道:“卡莱依是我的朋友,她是一个白衣医士,听到这话,伤心极了。她并没有听老师的话,一直追着女孩的父母,要求将孩子带去白麦堘,确认不是未知魔兽的血毒导致的病发。但对方拒绝了。”
“……那对父母究竟在想什么呢。”
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说着,摸了摸下巴。
他从小失去了父母,一直是家里的其他长辈带大,虽然不缺关爱,但这种血亲之间的关系,他稍微有些难以理解。
在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的幻想中,亲生父母的爱,应该是更加温情和美满的东西才对。
毕竟,很多文艺作品这样表述,大部分的人也会这样去说。
因此,他始终不太理解,究竟为什么会有父母愿意放弃或者伤害自己的亲生孩子。
战士巴提尔环顾房间里的情况。
没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
“……术士,你会那种技术吗?”
“什么技术?”术士麦阿格莉走过来问。
“就是那种,能够让一切重现的技术。之前,魔导士希卡因展示的那种,展示了黑衣医士贝莱肯的犯罪证据的技术。”
“那种画面的精细程度,我做不到。但如果只是让这里生活过的人的情况浮现,这种程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做来看看吧。我有些想法,需要核查。”
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听到他们的对话,走来查看。
“出了什么事……这些脚印,是家里的的人吗?”
“跟我调查的尺寸不太一样。所以,我有些怀疑。”
“黑衣医士贝莱肯……或者,”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想起了那张在卷轴里看到过的脸,“那个马车夫吗……”
“很有可能。所以,术士,拜托了。把这间房子的情况,展示给大家看吧。”
术士麦阿格莉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分配一下观测位置,最好每个空间都有人存在。然后,我回到院子里,绘制需要的魔法阵,让这座房间的一切重现。我没有办法像魔导士那样直接用魔力绘制魔法阵,所以需要一些时间,还请大家耐心等待。以及……加入这里出现的家伙是术士,并且能力比我强,恐怕,对方遮掩踪迹的手段,我无法破除。”
“没事,先把技术放出来。我们看完以后,再来解决那些冒出来的问题。”
柳坞公会会长哈博达给术士麦阿格莉让路。
见到术士从房间里出来。
华服者奎伦塞问:“好了吗?我们回去?”
“还需要一些时间呢,表叔。如果你着急离开,请留点人给我,我需要他们暂时帮点忙。”
“可以。”说着,华服者奎伦塞把手中的鹦鹉放飞,看着对方飞向侄子的肩膀,“那我走了,哈博达。之前说过的那些事,我会去跟你姑妈好好聊聊。但如果这件事最终以我的胜利告终,还希望你能够听话。”
“当然。您又不会害我。我们都是为了柳坞。对吗?”
“哼,你知道就好。”
华服者奎伦塞留了一半人手在这里。
按照术士麦阿格莉的安排,众人纷纷就近站在了合适的位置,等待着法术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