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和所有的实验体都居住在郊外的独栋别墅里,这里的气氛很低迷,失去鲛珠的陈祭没有办法对抗客南越,同时,实验体也再无出路。
没有人是开心的,也包括苏郁。
苏郁年幼时父母双亡,以乞讨为生,十岁被拳馆馆主收养,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养父为他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可他却在十四岁时亲手杀死养父,不是一般的谋杀,是虐杀。
十四岁,尚未成年就有如此手段。所有人都觉得苏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手段狠辣,但没有人知道,被人视作文质彬彬、和善的养父,患有重度躁郁症,具有暴力倾向。
苏郁是在防卫时,失手重伤养父,养父大怒着威胁他,说要弄死他。苏郁害怕,才拿起铁棍砸向养父,恐惧令他手抖,僵硬的四肢迟迟未停下……
苏郁逃走后,又过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食不果腹。意外看见林锋将死亡的02号实验体运走,又一次落入深渊。
苏郁想活,他一直很想活。大多数孩子被父母抱着哄时,他差点冻死街头。其他孩子在上学时,苏郁差点被殴打致死……活,对他来说是件难事。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郁不知道他和这群实验体该怎么办……
他们似乎无法生活在人类世界,又无法进入海洋生活。
苏郁离开了郊外,出去透透气,游着游着就到了同江市港口的边缘。苏郁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从监控死角跃上岸,循着气味,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背靠着墙抽烟。
“老大,你不是说要吃糖戒烟吗?怎么又……”小弟提醒着殷祈。
“吃糖?”殷祈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口袋,没有糖,他瞥向小弟,“我买过糖?”
“买过啊,买过一大盒。”
“……”殷祈并无印象。
苏郁隔着很远,依旧能听见殷祈和小弟的对话。自从上次殷祈这个疯子一脚油门直接连人带车都开海里后,苏郁就没再和他见过。
殷祈,就是一个骗子。
苏郁“嘁”的一声走了。
他心情不好,就喜欢找点乐子,他的乐子就是干坏事。比如顺手牵羊,故意绊脚什么的。苏郁喜欢看人吃瘪,他会为此感到心情愉悦。
今天苏郁连着干了好几件坏事,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但就是开心不起来。他跌跌撞撞的要回去,迎面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苏郁抬头,殷祈的那张脸在他眼中摇晃,苏郁蹙眉,“你晃什么晃?”
殷祈:“?”
苏郁将手伸入殷祈的口袋,摸了摸,只有一盒烟和一串钥匙,他把钥匙拿走后将殷祈推开,“偷你把钥匙开心开心。”
殷祈看着苏郁如此肆意妄为,很少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偷我钥匙,是想跟我回家?”
苏郁:“回个屁!”他苏郁哪有家?
殷祈忽然将人搂住,捏起他的下巴,盯着苏郁醉红的脸,“长得还行,值得一睡。”
苏郁正要破口大骂,被殷祈一把扛在肩上,就这么带离了小巷,他给人戴上头盔,把苏郁口袋里的摩托车钥匙拿回来,将人放在身前面着坐,发动车子。
“殷祈,你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
殷祈明显一怔,“你认识我?”
摩托车疾驰着,殷祈单手抱住苏郁摇晃的腰,防止他摔倒,还不忘警告:“抱紧,别摔下去,否则轮胎会从你脑袋上碾过去。”
苏郁不以为然的“嘁”了一声。
摩托车到达小区后,苏郁睡着了,殷祈将人抱上楼,苏郁仰躺着喊:“殷祈,给、老子,拿水!”
殷祈的身体僵硬,他看着床上的苏郁。
没礼貌的东西,他们之前见过?
他又发病了?
殷祈不清楚,他只知道最近他发病的频率勤了不少。
每次发病,他都会忘记许多事。片段性记忆就连他自己买过糖,说要戒烟都浑然记不清了。还有面前的男人,他更是毫无印象……
殷祈给苏郁倒了杯水,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水已经凉了,殷祈将苏郁扶起来喝水。苏郁睡了一觉,清醒了不少。
他喝完水后,偏头背对着殷祈。
殷祈不明白苏郁为什么对他会是这么个态度,但他能猜个大概,他们应该是吵架了,并且关系似乎不一般。
现在的殷祈,对苏郁没有任何记忆,他点了支烟,冰冷地说:“我没谈恋爱的打算。”
苏郁:“?”
他沉默着回头看向殷祈,眼神中充斥着几分震惊,随后又是不屑的比了个中指。
“谁要和你谈?谁稀罕和你谈?嘁……没技术的东西,我用手都比你有感觉!”
殷祈的脸色愈发难看:“………”
苏郁喝完那杯水,准备走了。
他走到门边时,眉头蹙起,“喂……我过两天要离开同江市了。”
殷祈只是冰冷地说了个“哦”。
苏郁走后,殷祈的心里隐隐作痛,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殷祈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他从小就是个混混,从未谈过恋爱。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
没有一个人能接受他这样一个性格割裂的伴侣。因为他精神人格更替的频率是不确定的,有时候,一个人格占据五年,一个占据两年。时间都非常漫长,漫长到有时候换了一个人格醒来,身边围着人,关于他们的身份性格,殷祈浑然不知。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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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兰蒂斯,海底监狱。
两名看守的鲛人恶劣的笑着,眼神贪恋的用鲛人语进行沟通:“夺走王鲛珠的那名鲛人长得不赖!”
“是啊,放眼族内也找不出来第二张这么漂亮的脸。都是白发……真带感啊!”
议论声中,宗云路过,他瞥向二人,冷冰冰地说:“这么喜欢,鲛尾未断,赏你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