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懂医理,却对这山上每种生物都了解的很,甚至自己还研究出了一套针对动物的治疗方案,其中最成功的便是对于蛇的治疗。
林清风说,这条蛇在他第一次上山的时候便有了,且那时还没有这么大,应该刚出生十年,在毒满山的蛇群里来说,不过还是个孩子。
后来她与师父关系越来越好,这条蛇陪伴了师父三十多年,也就陪伴了自己十二年,虽然做不到像师父那般与她心意相通,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懂的。
她知道翡翠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定是她的孩子出了事,果不其然,原本应该是最合适的一条继承人,不,是继承蛇,身子却是这般孱弱。
“我可以将它治好,但是知道的,虽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却也需要少则一年多则数年的时间来调理,我如今不住在山上,你可能需要与她分别一段时间了。”
喜鹊此时灵魂已经归位,她好奇的走上前看着那条小蛇,又看向翡翠,想看看小姐怎么与这位蛇王交流。
可她也没看出来什么,翡翠不过是身子拧巴了几下,自家小姐便点了头。“好,你跟我到院子去吧,明日我就要下山,以后初一十五只要没有要紧事我都会来给师父上香,到时候还能让你们母女短暂的团聚一下。”
翡翠没再有什么动作,二人又爬上了她的背,由着她带着他们急速的上了山,喜鹊就在想,这样的速度,可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啊。
有了翡翠这么一个既舒适又迅速的坐骑,她们很快就到了山顶,郑月夕开始打量起这座篱笆围成的小院子,几座小木屋静静的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座坟墓,显得有些凄凉。
从前她与师父在这里生活,说笑,打闹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看得她笑容渐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说不出来的身心舒畅。
她没有先去给师父师娘上香,反而是急匆匆的进了院子,又从架子上抓了几种草药,就着旁边一间小药屋就熬起药来。
喜鹊则是先将背上背着的包袱放下来打开,将里边的东西分别放在已经擦干净的桌子上,然后开始忙活着打扫。
这些房间都十分干净,虽然已经好多天没有人住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在很用心的打扫,几乎连灰尘都没有多少落下来。
等到喜鹊收拾完了所有的房间开始坐在院子里准备靠着翡翠打盹时,郑月夕也匆匆的端了一碗药和一个漏斗走了出来。
那漏斗很小,应该是准备给小蛇灌药用的,喜鹊还没等说话呢,就见自家小姐将东西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又匆匆的回去了。
翡翠慢悠悠的挪了挪身子,爬到了那碗药边上闻了闻,然后就又开始趴着,似乎在看着那碗药,又好像在等着郑月夕出来。
“你在这里看着吧,等到药晾凉了以后我再喂给它,现在我要去给师父上香了,回来正好也该凉了。”
郑月夕说完便看向喜鹊,喜鹊立刻会意,她转身回屋,不一会就抱了一大摞子纸钱和一捆香出来,跟着小姐出了院子。
“小姐,您是怎么跟翡翠沟通的呀?”喜鹊没忍住好奇,在去坟前的路上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这是师父教我的,他老人家与翡翠相处了三十多年,渐渐地也就摸清了门道,翡翠也愿意用肢体语言来回应师父,比如刚刚在山洞里,她看似是虽便一拧巴,其实却是在向我传递一种讯息,大致意思就是同意我带走她的孩子,且可以留在我的身边。”
“师祖可真是厉害,小姐也真厉害,可是那小蛇可能一直留在小姐身边吗?毕竟小姐您都说了,这小蛇是最适合做下一任蛇王的,不就相当于咱们把太子带走了么。”
郑月夕笑着看了看她,“我上山的时候不是同你说了,这山上的所有动物都长寿的很,普通的蟒蛇最多活四十载,在山上的翡翠他们这种却可以活一百四十年,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喜鹊懂了,“人的寿命最多也不过百年,且还是少数,说句不好听的小姐别生气哈,就算是您活到了一百岁那小蛇还是有几十年可活的,你不在了她再回去就是。”
郑月夕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为了孩子的性命,离开她几十年不亏。”“都说蛇是冷血的,却没想到原来他们与人类都一样,真是令人感动。”
郑月夕没再说什么,因为师父的坟墓到了。喜鹊也不再感慨,默默地将东西放下后跟着自家小姐一起跪下,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将香点着后开始烧纸钱。
“师父,徒儿已经归家了,这丫鬟便是我的爹娘给我安排的,且他们都表示想要一家人上来给您上香,但是母亲身子不大好,我便拒绝了。”
她往火盆中又扔了些纸钱,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位姐姐不太能接受我的回归,心里有些别扭,不过师父放心,徒儿都能应对,只要她不太过分,徒儿也不会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师父,徒儿认识了一个男子,那男子长得十分好看,就是您提过的宸王殿下,可是他也太小气了,那么大的一点小事便怀恨在心不给我好脸色,害的城中很多人都传我的坏话。”
她虽说的是气话,可面上却不见真的生气,反而有些嗔怪的意味在,又安静了一会儿,她看着火盆里烧的很旺的火,面上又现了坚定。
“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将您未报完的仇都报了,也会,也会找回师哥的遗体,哪怕是已经成了森森白骨,徒儿也会请了高僧超度,然后带他回来与您与师娘师姐团聚。”
说到这她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伸手摸了摸缠在脖子上的小蛇,过了一会道:“师父,这是翡翠的孩子,您给起个名字吧?”
再顿了顿又自顾自的说道:“就叫青青吧?师父觉得如何?”有一阵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就像是师父正在爱怜的抚摸她的脸颊,然后对她说:“我的小徒儿说什么师父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