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丈夫一模一样的声音,看来丈夫人走了,却放心不下他们。
明儿就去他的坟前给烧些纸。
最近真是太忙了。
魏素芬请了邻居帮忙喊了一个郎中上门,温婉既然病了,就得抓药、吃药,先躺两天再说。
田彩云在孔雀巷这边吓得魂都飞了,而一起的太太觉得田彩云做事太缺德,害了二伯哥,还打人家孤儿寡母的薄产主意,将这事在江南过来的老乡圈时说得人尽皆知。
赵公馆那边现在是鸡飞狗跳,田彩云知道赵国琰买公馆养外室的事,而这女人还是百灵儿介绍的朋友,早前都是红磨坊话剧团的演员。
“百灵儿,要不是我帮你,你怎么可以治好伤,脸上的伤好得都瞧不见疤。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把你的朋友介绍给三老爷当外室。”
“三太太话怎么这么说,我的话剧团怎么着也比你以前的流浪戏班子上得台面,你能做赵家的三太太,我就只配做姨太。”
她是嫁给赵文远了,可因为身份的原因,赵家居然只同意让她做姨太,她是想做正妻,是想与赵文远举办婚礼的,结果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抬进来了,连个婚礼都没有。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有人做正妻,有人就做妾。
百灵儿当然不甘心。
“黄鹂儿怎么了,再怎么样,人家早前也上过女校,清白人家的小姐。”
田彩云自己做了正妻,就毁了她做太太的资格。
以为是她玉成了好事,她就得感恩,凭什么?
田彩云与百灵儿斗起来,闹得家里不得好。
偏赵文远又回了赵国琛所有的师团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吵来吵去,赵老太爷出手,逼着赵国琰把早前的置的公馆给卖了,因是战争时期,好些北方、江南一带的富户迁到春城,卖了公馆居然还让他赚了一笔。
田彩云又抢了黄鹂儿的珠宝首饰去卖,换成钱,把早前的亏空堵上,首饰亏了,但公馆赚了,这一来一去,倒也没亏太多。
但是药材商贸公司的名声坏了,早前联系的制药厂再不肯要赵家的药材,生意没法做,开下去也只会赔钱。赵老太爷打电话问过赵国琛,商量后决定将公司卖掉,江南过来的药材商人出了好价钱,就直接卖给他。
“赵二婶!赵二婶在家吗?”
魏素芬从杂货铺子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你不是牛家的三娃吗?”
“赵二婶,赵公馆派人递话,让你明日带赵文进回赵公馆吃饭。他们还说,千万别带赵温婉,你们母子俩回去就成。”
温婉:装鬼吓人的后遗症,赵公馆那边拒绝温婉再去,害怕她将赵国琪给带回去了。
她也不想去,懒得掺合。
温婉在屋里写作业,样子还是装装的,取出铜钱撒了一把。
赵文进蹙着眉头,“妈,他们为啥不让妹妹去。”
魏素芬不觉得温婉不好,反而觉得温婉比儿子好,因为丈夫就信得过温婉,上次温婉说把地契房契交给赵文进管,魏素芬拒绝了,还让她保管着。
妹妹真可怜,上次三叔要纳三姨太,让他们回去吃饭,也不让带温婉,现在又这样。
赵文进说:“温婉,你别难过,回头哥给你带鸡腿、糖果回来,他们又要办席面吗?最近没听说什么大事啊。”
温婉扫过母亲、哥哥的脸,“这次是散伙食。”
“什么散伙饭?”
温婉看了一眼,“于我们家是好事。老太爷、老太太被三叔一家吵烦了,正好大伯打电话来,让老太爷、老太太去山城享福,那边的公馆很大,连房间都准备好了。听说温雅堂姐寻了一个顶顶好的婆家,这次办订婚宴,要请老太爷主持婚宴。
药材商贸公司转卖了,那边的房子、库房可值不少钱,卖了80万大洋呢。
大伯已经安排好了,父亲到底是因为大堂兄的二姨太才没的,大伯发了话,要给我们家分30万大洋,给三叔分20万大洋,他们大房再拿20万大洋。往后,老太爷、老太太就和大房一起住了。”
魏素芬说:“你爸告诉你的。”
不用解释,多好,省事儿。
温婉不紧不慢地说:“别拿大洋,就拿支票,上头盖有春城汇通钱庄的印鉴,将30万的那张带回来。国将不国,民之何存。我们用不了这些,但可以做一些为国为民的事。”
赵文进眼里写满了好奇。
魏素芬说:“听你爸的没错!上次要不是你爸,我们一家得被你三婶坑死。”
温婉的说法。
魏素芬现在支棱起来,不再听那边的鬼话,只想带着一双儿女好好地过日子。
赵文进说:“妈让我给舅舅他们写信,也不知舅舅他们收到没有?这信都走大半年了,唉,岛军攻陷金陵,不知道舅舅他们逃没逃出来……”
温婉说:“明天告诉你。”
次日一早,魏素芬与赵文进拾掇得齐齐整整的,母子俩打扮得很体面,魏素芬还带上了一个黑色的小挎包,领着赵文进坐上黄包车出门了。
温婉得看杂货铺子,一上午也没多少生意,来这里买东西的多是这一片附近的街坊。
一个大娘走过去,看到温婉又退了回来,“哟,这不是上次那个会算卦的小姑娘。”
她几时算卦了。
大娘很是热情地跑进铺子,“小姑娘,多亏了上回,我们家找不到黑娃,还是你告诉我,说那孩子跟他表哥去河边,多亏去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黑娃就被淹死了。我正想感谢你呢,这是自家母鸡下的蛋,这是大娘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温婉本来不想,可大娘将一篮子鸡蛋放下就跑。
“大娘,我拿一个就行了。”
“这可是救命的谢礼,一定要给的,否则不好。”
大娘跑得很快。
她一溜烟出来,就碰到早前要买赵宅的胖妇人,“怎么样?”
“这姑娘算得准着呢,她当时正下学回家,离河边好几里路呢,说得跟亲眼得见一样,我们赶过去,正遇着黑娃掉河里了,晚那么一时半会儿,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