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本官教你一个方法,以工作量来确定每个人的饭量。”王羽翻身下马走到距离沟渠一百步远的距离,道:“你给每人发一个布袋,让他们装满泥沙后全都运到这里,一趟给他们一个便签,攒够五个便签,可以换一碗粥,攒够十个便签,不仅可以换一碗粥,还能吃上一个大饼。”
范大人顿时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不仅能极大提高灾民的劳动积极性,还能让他们在劳动的过程中,看到对生活的希望。
这么好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王相此法甚好,下官这就去安排。”
“好……”
范大人策马一脸兴奋的离开了这里,王羽对周勃和项英说道:“走吧,咱们再到其他地方转转。”
剩下的时间,王羽接连逛了很多地方,包括寺庙、祠堂等香火旺盛的场所,回到县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范大人在城中也忙了一天,他特意挑选了几处位置不好的粥蓬,将他们一一拆除,并通报全城灾民,明天到沟渠劳作,以此来换取食物,当然,老弱妇女除外。
几人正围坐在圆桌前吃着饭,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王相,小的派人监视三大家族整整一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王羽放下筷子,道:“说来听听……”
“前往三大家族买粮的人,必须要凭印信才能买粮,如果没有,就会被他们赶走。”
“还有这事,这几只老狐狸,背地里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范大人道:“王相,下官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要不下官派人明日跟踪那些手持印信的人,只要查明他们的身份,一切就可水落石出。”
“好……这件事就交给范大人去办。”
“还有什么事吗?”范大人看向跪在地上的衙役。
“属下在离开赵府的时候,见到几个生面孔进了赵鹏家中,属下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外地来的粮商。”
“哦……”听到这个消息,王羽忍不住惊讶一声:“这个赵鹏看起来不安分呀,难不成,他想联合外地粮商,一起来反抗官府。”
“王相,这件事不可不防啊。”
王羽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本官倒是乐意见到他们串通一气。”
范大人被搞得有点懵,敌人都串通起来搞他了,王羽倒好,还巴不得他们这样做,如果王羽不是挂着国相的头衔,范大人早就给皇上写奏折参他了。
此时的赵府,小凉亭处坐着几个体型魁梧的大汉,他们身穿羊绒,四肢宽大,罐骨高高突起。
“赵老板,我曾派人来过你的府上好几次,想要见你一面,可都被你给拒绝了,没想到,今天能收到你的邀请,真是太让我们高兴了。”
“肖远,不是赵某不想见你,实在是官府看我看的太严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选择避而不见的,你说你们是金国来的粮商,赵某要是随便接见了你们,被赵某的仇人看见了,到官府那里咬赵某一口,说赵某私通敌国粮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肖远粗声粗气,道:“你们齐国人实在奸诈,不像我们金国人,生意就是生意,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赵鹏咧嘴笑道:“肖兄说的及是,我赵某这不是急忙请肖兄过来商量大事了吗。”
“哈哈……”肖远拍着胸脯,道:“赵老板看的起我肖某,愿意带着我一起发财,那是兄弟的荣幸,你说吧,想让我肖某做些什么。”
“肖兄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赵某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赵鹏举起一杯酒,道:“来,肖兄,赵某敬您一杯。”
“好……”
赵鹏将杯中酒灌进口中,烈酒顺着喉咙一直灼烧到肚子,只感觉浑身暖烘烘的。
赵鹏放下酒杯,道:“想必肖兄已经收到消息,我齐国皇上派了赈灾大使前来连山郡。”
肖远将小酒杯放到一边,换了一个瓷碗,将瓷碗倒满了酒。
“听说了,今天一早我们好几个兄弟还看见范大人陪着他在河堤上巡查呢。”
“他们今天早上去了河堤?”赵鹏给自己的小酒杯倒满酒,皱眉道:“可有对你们说些什么。”
肖远举起瓷碗跟赵鹏的小酒杯碰在了一起,一仰头将瓷碗中的酒给灌到了肚子里:“嗨……真是好酒。”
肖远急不可耐又给倒满了一碗,道:“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在码头站了一会儿,就向着堤坝那边去了,还在那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赈灾大使,又想搞什么鬼主意。”
“管他呢,只要管不到我们头上来,他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肖远说罢就又往嘴里灌了一碗,后来觉得还不过瘾,干脆让赵鹏拿来一个大碗,满满的一坛子酒,也就能倒满三碗。
赵鹏劝道:“肖兄不可不防啊,昨天我和几个兄弟就被这个刚来的国相给叫去了,我那个钱焱兄弟,你认识吧。”
肖远一口气灌了大半碗,这才打了一个饱嗝,笑道:“认识,肥肥胖胖,挺招人喜欢的那个胖子吗,他怎么了。”
赵鹏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个兄弟可被这个国相给弄惨了,不仅家中的二十几万担粮食给收缴了,整个人还萎了,现在一天到晚躺在家,连门都不出了。”
“还有这事。”肖远抹了一把乱渣渣的胡子,他的脸已经微微泛红:“这个狗官也太不地道了,凭什么没收钱兄的粮食,在我们金国,早就反了他了。”
“哎~不止是钱兄遭了殃,就是我和其他两位兄弟,也遭了殃。”赵鹏小口抿了一杯酒,酒的辣度让他整张脸都向着眉心挤压,明明很痛苦,却又一脸享受的样子。
肖远砰的一下将大碗放在桌上,发出的响声吓了赵鹏一激灵:“狗官,他竟然敢欺负赵兄,老子我非把县衙给拆了不可。”
肖远说罢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作势就要抄起凳子向门外走去。
赵鹏急忙将肖远拦下,好生安慰了几句,让他别冲动,肖远才一脸醉意的坐下继续喝酒。
赵鹏揉了揉眉心,只感觉脑壳疼,这些金国来的粮商,除了喝酒吹牛以外,屁本事没有,但是赵鹏现在用的着他们,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当炮灰,听他们吹几句牛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兄有所不知,我和其他两位兄弟已经将粮价降到九十文一斗了。”
肖远眨了眨眼睛,指着赵鹏笑道:“赵兄可真会说笑,以我对赵兄的了解,粮价只会升,那会降啊,而且还是三……三十文,那不是要你命吗。”
“不信,呵呵,不信……”
赵鹏降价售粮,并没有大肆宣扬,这要是让他们这些外来粮商知道,那还不是挤破脑袋去买他们的粮,那他精心设计的卖出买进的策略就要落空了。
“肖兄,此事绝对造不了假,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如果你再不信,赵某带你去我的粮仓看看,仅仅一天的时间,我的存粮就少了一大半。”
肖远见赵鹏信誓旦旦,还发了誓,隐隐有些相信他说的话。
“赵老板,你降价卖粮,也不通知兄弟一声,也好让兄弟买点,虽然兄弟运来的粮食成本只有七十文一斗,但现在市价上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一百二十文,就算再花九十文去买你的粮食,那也是稳赚不赔的。”
“肖兄莫要笑话赵某了。”赵鹏连连摆手,装出一副苦笑:“赵兄这次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来看赵某的笑话来了,而是共同商量出一个对付赈灾大使的计划,今天他能对我们下手,说不定明天就轮到你们了。”
肖远一拍桌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大喝道:“让他尽管放马过来,老子还怕他不成。”
赵鹏撇撇嘴,一脸不屑。
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说的就是他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