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虎森使尽最大的阴功,抛出阴魂雾障,亡命逃窜。他一口气跑出几十里,看看身后,已经不见张合和龚常的追击。这才疲惫地坐在地上。
翻过前面的那一道山梁,就能看见桃花镇了。史虎森看到自己的那双赤足,现在已是血肉模糊,看不清脚形。
史虎森作法,不穿鞋子,赤足跳跃。突然被人切断他的招魂大法,阴阳对冲,弄得他手忙脚乱,一时忘了穿鞋。他就这么赤着双脚,在烁石丛生的山路上跑了几十里。
史虎森的双脚瑟瑟发抖,疼的已经麻木。他试着站起来,还是不行,脚一沾地,两条腿抽筋似的酸软。好在没有追兵,史虎森无奈地环顾四周。
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头黄牛。慢慢悠悠地吃着草,向他这边走来。史虎森神奇地突生力量,冲过去,抓住牛鼻圈。黄牛惊了,拼命挣扎。史虎森还是爬上了牛背。
有了脚力,史虎森不走大道,顺着山间的草地,对正了桃花镇,径直走去。他又饥又渴,嘴巴干的似乎就要爆裂。胯下的黄牛,行进太慢。
黄牛走着,来到一个土坎前。土坎不高,最多不超过一米。黄牛停住脚步,它上不去。史虎森望去,一边直到山崖边,另一边很远,才能绕到大道上。这样走,天黑都到不了桃花镇。
史虎森从牛背上下来,他抓住牛角,拍了拍牛头,他说:
“你个笨蛋,这么个土坎都过不去。那你就别怨老子了。”
说完,史虎森抓住黄牛的两只犄角,使尽蛮力,把黄牛扳倒在地上。他一条腿跪在黄牛的肩胛上,控制住拼命挣扎的黄牛,从腰间掏出利刃,割开黄牛的动脉血管。任凭黄牛拚命挣扎,他趴在汩汩流血的血管口,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黄牛的血。
终于,史虎森觉得自己的肚子饱了,不饥又不渴。他这才直起身子,看着仍然在抽搐的黄牛,他自语道:
“好家伙,看样子你还心不甘,弹腾什么。”
不管黄牛如何抽搐,史虎森骑在卧倒的黄牛肚子上,选择块大的地方,用利刃剔下两块牛皮。他用牛皮裹在脚上,用绳子扎紧。这样走路,就舒服多了。
史虎森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牛血,跳上土坎,向桃花镇快速地走去。
桃花镇不大,就一条街,街道不直。顾名思义,这里丰裕富足。桃花镇是出山的要紧出口,四通八达,是生意人信息的集散中心。
桃花街的弓背处,有一条不大不小的道路,通向镇外的一座庄园。
桃花镇人,不在宅院里种槐树,据说槐树招鬼。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座庄园里种得全是槐树。豪宅隐在树阴里,影影绰绰,远远看去,让人顿生寒气。桃花镇人称这个庄园为槐花庄园。
槐花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妙龄女子。桃花镇人都叫她糖包子。她的确姓唐,却不叫包子,只因糖包子叫的久了,没有人能记得起她的真名字了。
糖包子很漂亮,因突起的丰乳得名。她蛇腰俏臀,面若桃花,小子们若能看上一眼,也能甜它个大半年的。
界石城里的高谋子,为了巴结史天霸,把他自己贴身的侍女,大加包装。在桃花镇置办了槐花庄园,让糖包子这个二手货,佯做桃花镇上的大家闺秀,献给史天霸。
史天霸荒淫,阅女无数。他得到糖包子,立马试了。糖包子放荡形骇,床上的技法超群,弄得史天霸神魂颠倒。
史天霸自是弄聊斋,何能被鬼捉。他觉察到糖包子,并非出自名门闺秀,论床上的技法,他疑糖包子是妓女,不宜为妾。
糖包子撩得史天霸欲罢不能,可是,他毕竟年事已高,又想长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享乐几日,又让糖包子回她所谓的娘家,他便可以喘息几日。
史天霸的安排,无意间却救了糖包子一命。不但让她活着,还让糖包子就此坐镇桃花镇,为他们史家失散的各方,互通有无。
高谋子也是不甘心,只要是有空,他就会来桃花镇,问知有无。顺便也关照一下他的旧侍女糖包子。
史虎森来到槐花庄园,他的这一身装扮,门人不让他进。他一拳打倒门人。便闯了进去。他么喝着说:
“我看我的姨娘,那个人敢拦。”
糖包子听见外边吵闹,便从房子里出来。史虎森已是到了她的身前。她嗅到一股怪味,立刻捏住自己的鼻子。她大声呵斥说:
“哎呀好臭。来人呀,快拉出去洗洗。”
史虎森不悦,他低头看看,知道自己确实是臭,便随着下人,去后面洗澡。
糖包子厉害,暗地里掌控着桃花镇。京都里的史龙吟,界石城里的高谋子,还有这个无法无天的史虎森。他们之间的联络,全指望着她糖包子。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任人玩弄的艺妓了。
史虎森痛快地洗完澡,到了糖包子的正房门口。被下人拦住,让他站在廊下,下人这才进去通报。史虎森的心里不爽,不就是个下贱的陪睡女人,叫她一声姨娘,他这就摆起谱来了。
“进来吧。”
这声音不高,宛若天籁,史虎森的心都要酥了。难怪老爷子都让她撩的神魂颠倒。糖包子站在床前。史虎森一惊,这怎么是糖包子的卧房。
糖包子的秀发披肩,一身蝉翼般的薄纱睡袍。史虎森侧过脸,不敢正视。她那象牙一样的温润的玉体,隐隐地就在薄纱的后面。史虎森的心在颤抖。他说:
“我是史虎森。”
糖包子浪声笑了,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
“坐吧,我知道。”
史虎森的心里一惊,这一次的行动,极为缜密,是谁走漏了风声。就连几十里外的娘们都知道。他说:
“是谁告诉你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糖包子在史虎森的对面坐下。她丢了一个眉眼给史虎森,浪声浪气地说:
“你敢说你见我是第一次?在史家庄园的那个晚上,我去唤佣人进老爷子的卧室里掌灯,是谁在我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史虎森一下子放松了,他不敢正眼看糖包子,不是儿女私情那种羞怯。糖包子毕竟是老爷子的宠物,他怕自己的欲望爆炸,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能和老爷子共同宠爱一个女人。这点伦理道德,他按着性子,也得遵守。既然糖包子已经说开了,那也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为了对付李天琪,史虎森藏在荒山野岭的山洞里,习练阴功。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女人了。他忍不住内心里的骚动,浪荡地说:
“姨娘,失敬失敬,我当时就是无意间碰了一下,只是心里发麻,就让我想了一年。真不是故意的。”
糖包子丢个眉眼过来,色眯眯地嗔怨史虎森说:
“你们史家庄园就是个淫窝。全部都是些偷吃嘴的家伙。你史虎森欠我一个人情。当时,我若是向老爷子告了,你少不得挨一顿胖揍。”
史虎森淫荡地笑着,连忙站起来,双手一揖。他佯装恐惧,哀求似地说:
“哎呀姨娘,我的亲娘。您老人家饶了我吧。那老爷子还不把我打死哩,我要死,还不如死在您老的石榴裙下呢。”
这一套蒙骗不了人的瞎话,从这个莽夫史虎森的嘴巴里面出来,咋就那么溜的。糖包子正当青春年少,欲望比一般的人旺盛许多。
史天霸死了以后,史龙吟,高谋子,只要是空闲,无不常来槐花庄园,佯作关照。糖包子放荡,每每都离不开男人。三天不见男人,她就茶不思饭不想,心里就像猫抓了似地。
今天,庄园里来了史虎森。他是这么的年轻强壮,让渴惯了老头汤的糖包子,感到欣喜若狂。
让糖包子料不到的是,史虎森这个粗鲁的莽汉,说出话来,竟然如此入耳。她噗嗤一声笑了,她说:
“我才不当你妈哩,你都比我大那么多,叫什么娘呢,叫妹妹多好。”
史虎森是看见可心的女人,只要是让他得手,莫说是叫娘,再低上八辈儿他也干。其实,史虎森早就不愿意提起老爷子,他觉得心里别扭。他说:
“好我的亲娘哩,那可不行。让人知道了,人家还不笑掉大牙。”
糖包子忽然沉下了脸,她不情愿地瞥了史虎森一眼,嗔怒地说:
“那你在心里就没有我,只想摸摸我的屁股过干瘾么?”
史虎森被糖包子这一顿怒怼,差一点背过气去。他无可奈何地说:
“那我就在背地里叫你妹妹。”
糖包子似乎不耐烦了,她中意干实活,不喜欢久久地调情,没有进展。她说:
“看你贪吃的,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要来我的庄园里的吗?”
史虎森的心里枯燥,他昏头昏脑地只想着糖包子。其它的事情,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他说:
“来都来了,我还管那么多。”
说完,史虎森色眯眯地站起来,他喜欢糖包子藏在羽纱下面的包子,他尝试着伸过手去。
糖包子很响地打掉了史虎森的手,嗔怪他说:
“你失败了,就一定会来槐花庄园。”
正在兴头上的史虎森,不由得背后发凉,他伸手捏住糖包子的脖颈,愤怒地说: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糖包子使劲地拍打着他的手,憋得喘不过气来。她含糊不清地说:
“该死的史虎森,你居然敢动老娘!”
史虎森一惊,听口气,这个糖包子好像不简单。他慢慢地松开手,他问糖包子说:
“说。你到底是谁?”
糖包子揉着自己的脖颈,声气不畅地说:
“在葫芦沟里的突出部,卯时设坛,午时发起阴魂大功。派什么人,什么时候去封堵葫芦沟口。你们得到的每一个指令,全部都是出自于槐花庄园。”
史虎森惊恐地盯着糖包子,慢慢地向后倒退。这么说,眼前的这个糖包子,并不是任人玩弄的宠物,她还可能掌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不解地问她说:
“这么说,你还能管着我?”
糖包子缓过来了,她身上的骚劲尽消。她严肃地说:
“你们所有的活动方案,都是在槐花庄园里生成。由我来指挥发令。若是在阵前,我就掌握着你们的生死。你史虎森失败了,还不是乖乖地按着既定的撤退路线,来到槐花庄园了吗。”
史虎森这才明白,他对付李天琪,所做的每一步,全部都是受制于槐花庄园里的这个女人。他不服,他说:
“那他们呢?”
所谓的他们,史虎森指的就是史龙吟和高谋子。
糖包子微微一笑,不屑地说:
“他们不是要藏着么,那就让他们藏起来好了,阵前就由我槐花庄园庄主来发号施令。”
在阵前生死搏命,干到现在,史虎森这才弄清了他们的组织架构。他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说:
“好危险,刚刚亏得我没有动手,若是失控爬到姨娘的身上,又是把哪事做成了。这一阵子,我也该人头落地了。”
糖包子放声浪笑起来,她放荡的笑声充斥着屋子里,也传到外边。她说:
“那一码是一码,又不是去对付李天琪。男欢女爱,谁个不想。”
妩媚撩人的糖包子,又恢复了妖艳的身姿,一条雪白的大腿,悄悄地露在纱袍的外边。史虎森馋涎欲滴,面对糖包子,他失去了鲁莽的勇气。他依依不舍地说:
“姨娘,我累了,先去睡吧。”
糖包子撩起莎袍,盖住那条雪白的大腿。她站起来,到史虎森的面前,把柔软的小手,搭在史虎森的小臂上,嗲声嗲气地说:
“害怕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大公子史龙吟,就到槐花庄园了。你自己想想看,今天的机会难得。”
糖包子小手上的温热,仿佛是一剂鸡血,从史虎森的毛孔里,一下子侵入了他的血管里。史虎森一下子热血喷张。他抱起糖包子,眼睛红红地大喝道说:
“去他妈的大公子吧,老子早就熬不住了。”
糖包子银铃似地浪声笑着,在史虎森的臂弯里挣扎着说:
“我的白马王子,你慢点,听我说,我们还有一个仪式没有完成。”
史虎森哪能管得了这么多,他大胆地在糖包子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下。兴奋地说:
“去他妈的仪式,不管什么事,都等老子干了这一场再说。”
糖包子跳了下来,她放下脸,严肃地说:
“史虎森,你不做完这个仪式,我就死给你看。”
史虎森傻了,他呆愣愣地看着刚刚还妩媚动人的糖包子,这时却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