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大人微服私访,原打算秘密进入界石城,不惊动其它的人,暗中会见糖包子。
不料,却被粗鲁无知的史虎森,拦在高家豪宅的大门口。闹出一场沸沸扬扬的冲突,惊动了官府。让秘书大人无处可藏,他不得不亮明自己的身份。
为了自身的安全。秘书大人只好命令官府,维护治安,保卫秘书大人一行的安全。他还通知当地驻军,沿途把守,以防匪徒侵犯。
他们回京都,走大道自然不行。糖包子刚刚被劫,沿途肃清匪患,尚需时日。秘书大人在界石城,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他们唯有走水路,乘船溯江而上,才是上策。
秘书大人带着他的随员,匆匆离开界石城,向江岸码头赶去。
秘书大人在界石城,这时候干掉他,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天琪出了京都,便催马扬鞭,连夜赶往界石城。
李天琪是逃犯,不能堂而皇之地步入界石城。他从后山过去,潜入李宅。在去高家豪宅的路上,得知秘书大人一行,刚刚离开。
大胆的秘书大人,居然敢原路返回,乘船离开界石城。李天琪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机会不能错过,李天琪连想都没有想。就催马踏上山间小径,抢在秘书大人之前,赶到江岸码头。
界石城的码头在两江口,是苍水河与大江的交汇处。界石城码头很小,几经废弃。还是有渔船,和拉杂货的小驳船靠岸。
从码头出去,水路五里,小船才能进入大江。
李天琪到了界石城码头,他回头望去,还没有看见秘书大人一行的影子。码头小,也无处藏身。
码头向下游走,河边有一个立崖,怪石嶙峋,似乎没有立足之地。这儿距离码头登岸的地方,有二十米之遥。是狙击的好地方。
李天琪从崖头上爬下去,他手抓藤蔓,隐藏在怪石的后面。藏在这里,一切都好,就凭他李天琪的枪法,轻取秘书大人,万无一失。
可是,藏在立崖下,万一失手,对手包围过来,他李天琪几无逃生的可能。
杀死秘书大人,糖包子,史虎森群伙,就失去了根基。就凭他们的那点本事,就没有可能再来骚扰结节村,威胁龚家人了。
没有了秘书大人作妖,高啸林群伙,就更不在话下。为了龚家人不受侵犯,能好好的活着。他李天琪就是丢了性命,又有何防。
来界石城码头的路上,扬起了烟尘。秘书大人的马队,疾速的奔了过来。
秘书大人在众多的护卫中间,停在远方。有保镖过来,察看码头的地形。他在码头登船的路上,做好布防。
保镖让护卫在路两边,站成人墙。护卫们的脸朝外,严密地注视着河岸边的风吹草动。
在周围侦察的哨探卫兵,一个一个地回来,向保镖报告了侦察的情况以后。保镖这才来到秘书大人的马前,附耳低声说了点什么。
这时候,保镖才呼唤船家,把登船的桥板搭好。保镖来到岸边,从桥板上登上小船,在小船上仔细地搜查。
保镖扶着船舷,从船头到船尾,看船舷外面,也看水面的动静。他认为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以后,这才登岸,来到秘书大人的身边。他说:
“请大人下马登船。”
得到秘书大人恩准以后,保镖们就把枪提在手中,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一个保镖走前,一个保镖断后。
秘书大人躬着身体,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保镖,脸面朝外,护着秘书大人,从两边护卫的中间,向小船快速的移动。
这一切保卫,都在李天琪的预料之中。他盯住登船的桥板。桥板上,只能容得一个人通过,而且有人踩上桥板的时候,晃晃悠悠,这才是狙杀秘书大人唯一的机会。
李天琪抓住藤蔓,仰头看了一下崖头,登上崖头,需要五步。若是情急的时候,估计三步就行。这是他李天琪唯一的退路。
保镖和秘书大人,在桥板的前面站住,低声地在议论着什么。李天琪子弹上膛,就等着秘书大人,登上桥板的那一刻。
李天琪准备好了,从他这里,到桥板的那个地方,最多就是二十米,在他准确射击的范畴内。他只需一枪,就可以让秘书大人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第一个保镖登上桥板,他来回走了一趟,踩着桥板使劲晃了一晃。对岸边的保镖扬扬手,他说:
“安全,万无一失,请大人登船。”
李天琪一手抓紧滕蔓,把身体悬出怪石的外面,抬起手枪,对准桥板的方向。只要他李天琪愿意,无论是谁,登上桥板,都是他李天琪的枪下之鬼。
可是,李天琪没有那么狠,他不会滥杀无辜。这一粒子弹,是给秘书大人准备的。开完这一枪,他李天琪还得窜上崖头,他才不会陪着秘书大人,去阴间喝茶呢。
首先登上船的那一位保镖,站在桥板前面,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还不停地掂掂手枪,在桥板那头,准备好拉秘书大人登船。
保护秘书大人的保镖,有两位手拉着手,在桥板两侧,身体悬空,脚登着桥板的边沿,往前走。把桥板中间宽敞的路,让给秘书大人。
后边的两位保镖,也是如此。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做为人肉盾牌,把秘书大人严严实实地包在中间。
秘书大人躬着腰,藏在人肉盾牌的中间,登上桥板,迅速地向小船走去。
李天琪不由暗暗吃惊,秘书大人的防卫,居然如此严密,就连人不注意的环节,都防守的这样细致。
时不我待,要狙杀秘书大人,就必须杀掉前面拉手的那个保镖。然后,趁乱干掉秘书大人。
李天琪瞄准拉手保镖的肩头,一枪过去,前面的保镖势必会落水。秘书大人一定会跑上小船,干掉他也就容易了。
李天琪盯着秘书大人,待到人肉盾牌走到桥板中间的时候,李天琪呯地一枪,击中了保镖的后肩,前面的那两位保镖,便应声落水。
秘书大人听到枪声,也算是老奸巨猾,他没有跑,就扑趴在桥板上。船上的那一位保镖,立马趴下,伸手拉住秘书大人,就把他拖上船舷。
船上保镖的身体,一直侧着,挡住秘书大人的头和上半身。
这一切,都在他李天琪的预料之外,李天琪对着秘书大人的下半身,又开了一枪,击中了他的大腿,他希望秘书大人起来,趁乱干掉他。
在开第二枪的时候,秘书大人的随行们,终于找到目标,他们快速地向崖头的这个方向合围。
码头上顿时枪声大作,秘书大人的随从,放着枪,奔跑着向崖头这边围了过来。李天琪满怀遗憾,他费尽心机,还是没有干掉秘书大人。
崖面狭窄,不能进退,秘书大人的随从,少说也有百八十人。寡不敌众,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李天琪抓住藤蔓,飞身跃起,三把两把地就登上了崖头。他刚刚在岩边伸出头,就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来,王其如为了在秘书大人面前邀功,带着他的官兵,在秘书大人的身后,远远地尾随。他们听见枪声,便立即向崖头响枪的方向,扑了过来。
城防团总也不甘落后,他的队伍,就跟在王其如官兵的身后。
这些官兵合二为一,在李天琪的身后,成扇形的散兵线,包抄上来。
王其如的官兵冲在前面,他看见了李天琪那茶色的礼帽,便神情大桭,他呼喊手下说:
“崖头上就是李天琪,他逃不了了,把机关枪给我架上,干掉他,死的活的都有赏金。”
崖头的对面有好几挺机关枪,子弹就像雨点般的倾泄过来。
崖头下面,有秘书大人的随从,子弹就砸在李天琪的脚下,崖面上啪啪啪地,被子弹击出火星。
两面夹击,李天琪的脚下,没有立足之地。他的身体,就悬挂在崖面上,成了他们的活靶子。
李天琪回头看看,崖头下就是涛涛河水,看着就让人头昏。前后都是个死,还不如让苍水河带着他,去另一个世界遨游。他的心一横,便从崖头纵身跳下苍水河。
看见崖头上的李天琪,并没有反击,官兵们都慢慢地攻上崖头,他们谁也没有看见李天琪。
城防团总登上崖头,他探身崖外,望着崖下面的滔滔河水。也许从今往后,界石城里就没有李天琪了。他回过身,对大家说:
“李天琪死了。”
王其如过来,趴在悬崖的边上,探着头往下看,他嘟囔着说:
“再找找,李天琪鬼着呢,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城防团总并不是盼着李天琪死,他只是希望,李天琪不要再出现在界石城里。
高家群伙,糖包子,史虎森群伙们,无时无刻地都在围剿李天琪。官家又是明令悬赏,摆明了要置李天琪于死地。
张合的十万大军,就在界石城附近。他可是李天琪的部下,铁了心要保护李天琪。张合可不是李天琪,他心狠手辣。
若是李天琪死在界石城里,李家宅院后山上的那三十几条冤魂,就是他团总大人的榜样。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团总大人惹得起的主。团总大人太难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今天倒好,是李天琪自己跳了下去,无论如何,也怨不到他团总的头上。他说:
“还找个屁呀,莫说掉下去的是李天琪,就是一头牛,掉下去也摔死了。”
忽然,由界石城过来的道路上,烟尘弥漫,风驰电掣地奔过来一队骑兵。
张合将军也接到命令,到界石城里,为秘书大人保驾护航。
听说是史虎森和秘书大人发生了冲突,张合才懒得管这些鸡零狗碎的琐事。上面有命令,张合又不得不走一趟。顺便也看看李天琪的消息。
听到码头传来枪声,张合就率领他的卫队,到码头这边看看。
张合看见崖头上的官兵,他便拍马上山。他走到团总大人的面前,他也没有下马,用鞭杆拍打着自己的马靴,定定地瞅着他们。
张合是将军,军阶远远地大过他们。团总大人和王其如,忙不迭地给将军行了军礼。王其如生性就爱抢功,他对张合说:
“将军,是李天琪,他刚刚就从崖头上跳了下去。”
张合不由暗暗一惊,他心里的天琪将军,简直疯了,居然敢袭击秘书大人。张合不动声色,他忽然骂王其如说::
“胡说八道,我们大军搜寻了几个月,就连李天琪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凭你那几个虾兵蟹将,就看见李天琪啦?”
王其如觉得,这一位将军好没道理,他气呼呼地力争说:
“李天琪就从前面崖头跳了下去,也许死了。”
张合的心里大骇,他冷着脸,用鞭杆挑着王其如的军帽,他又用鞭杆指着王其如的手下,呵斥他说:
“你他妈的,帽子也不戴好,像猴儿玩把戏一样。再看看你的这些兵,一个个都躬身哈腰的,这他妈的是打仗,什么东西!”
王其如是一肚子委屈,是他自己的头小,就没有合适的军帽。到他张合这里,就都是错了。他嘟囔着说:
“将军不信,你自己看看去,李天琪真的从崖头上跳下去了。”
张合不由得大喝一声,他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过去。不过,这一马鞭,并没有抽到王其如的身上。他一侧身,差一点摔下马背。
王其如觉得这位将军的神经不太正常,他躲过马鞭,大气不出地站在张合的面前,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张合跳下马背,在团总大人的陪同下,来到了悬崖边上。他探身望着苍水河,心如刀绞。他问团总大人说:
“团总大人,你说是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了?”
团总大人心知肚明,他害怕张合伤心,便不无讨好地说:
“是有人在这里掉下去了,但是,谁也没有看见,掉下去的人,就是李天琪。”
张合的眼睛通红,他久久地注视着崖头下面的苍水河。过了好一阵子,他这才转回身,对团总大人说:
“你说的没有错,实事求是,没有看见,就是没有。李天琪就不可能到这崖头上来。”
张合自有主意,袭击秘书大人,是惊天大案,他不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李天琪的身上,
团总大人的小九九,他是无论李天琪死与不死,都说李天琪死了。没有了李天琪,大家安生。他说:
“无论是谁,反正都没有李天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