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捉住了高啸林的三位宅兵,押回槐花庄园。不用讲,高啸林的心里知道,槐花庄园仍然是一座囚笼,任何消息也送不出去。
这三位去界石城里送信的宅兵,身价太低。向左的心里明白,用他们交换十三姨太,压根就没有可能。
按照糖包子的设计,捉住人质,是进入槐花庄园的敲门砖。就没有设计人质交换的这个流程。
再说了,高啸林就是个街头混混,不懂得爱兵。他对他自己宅兵的生死存亡,并不在意。
高啸林急需粮食。什么人质交换,恐怕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向左还不算笨,提出要见十三姨太。这可出了高啸林的预料,让他为难。他也不知道怎么答复。
手中攥着十三姨太,群伙可能就有饭吃。高啸杯觉得,这可是他手中的唯一筹码。
他高啸林就不相信,糖包子能派十三姨太来槐花庄园,也就不会不打算救她回去。他呵斥向左说:
“你是什么东西,还使唤起老子来了。十三姨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向左一愣,他知道高啸林是泼皮诬赖,不讲道理。没有想到,他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死活。竟然如此嚣张。
向左略一思忖,拍马转到三位人质的身后,用马鞭杆拍打着人质的脊背。他嘲讽地对高啸林说:
“这几位宅兵,你还想不想要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
高啸林在城头上,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说:
“傻逼,你敢开枪,老子也开枪。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这个时候,向左才觉得失算,城头至少有上百个枪口,正指着他们。杀死这三个宅兵,是愚蠢的说法。
大家忽然僵持起来,向左担心,就这样对峙,双方万一擦枪走火,他身边的十多名护卫,肯定吃亏。他背过手,在身后向护卫们摆摆手,示意大家后撤。
眼看着向左带着他的手下,撤出了他们的火力范围。城头上的人,也傻逼了,由于高啸林的蛮横,他们失去了这唯一的交易机会。
智囊哭丧着脸,附在高啸林的耳边,轻轻地说:
“糟糕,万一向左手中的那张纸,是真的,我们就得罪了阵前将军,那可是灭顶之灾。”
高啸林一脸的懵逼,他不由懊悔,自己只顾得和向左斗嘴,居然忘了阵前将军的这一纸命令。他一拍大腿说:
“卧槽!咋就忘了这档子事。快派人出去,叫他们回来。”
今天这一餐饭,没有人供应。群伙都饿得头昏眼花,莫说是有危险,就是多走几步路,也没有人愿意去。
高啸林火了,他掏出手枪,先是对天开了一枪,指着身边的几个群伙,就大声呵斥说:
“他妈的,吃饭的时候,谁也不少吃一口。干活的时候,就没有人去了。你你你,都给我出去。小心老子军法从事。”
智囊拦住他们,忧愁地对高啸林说:
“让他们出去,也无济于事,还是得想想办法。”
高啸林就很不高兴,想什么办法,向左他们带着那张纸片走了,有什么办法都来不及了。
“想个几巴,向左这个屌丝走了,我们找谁要粮食去?”
智囊不言语,高啸林说的也是,没有饭吃,人都饿死了,谁还管那一纸命令。他立即安排那几位宅兵,出了槐花庄园。
向左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他立马让后营将晚餐送了过来,就地宿营,享受晚餐。他问高啸林的那几个宅兵说:
“敌人的饭,你们吃不吃?”
出去送信的群伙,临行前,是得到了高啸林的特殊关照,饱餐一顿。这都一天了,水米都没有沾牙,肚子早已经是咕咕叫,前心贴着后心了。
有群伙机灵,他舔一下干裂的嘴唇,他说:
“不是敌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有饭不吃,就是王八蛋。”
向左笑了,叫手下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邀他们一起用餐。
槐花庄园过来交涉的群伙,被带过来见向左。他们看见自己的同伙,也在用餐。就不顾护卫的阻拦,挤到用餐人的圈子里,伸手就去拿馒头。
向左过来拦住他们,他呵斥说:
“哎哎!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谁的饭吗?你们拿起来就吃?”
群伙见向左并不像高啸林那样,凶神恶煞。反正是肚子里无食,饿的头昏眼花,都是自顾拿起馒头就吃。承头的人吃着说:
“管他谁的饭呢!有奶便是娘,什么素质不素质的,吃饱了再说。”
向左拦不住这群饿狗,他也无可奈何,他站在他们身后说:
“吃饭可以,你们得放下武器,吃饱饭我可是得绑了你们。”
群伙吃着饭,便把肩膀上的快枪扔在地上,那个头目模样的人说:
“行行行,绑了才好呢,免得回去挨揍。”
群伙过来,是请向左他们去槐花庄园,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说不说什么,无关紧要。
问题是向左,怎么才能迈过这一道硬坎。他不会向高啸林他们低头。
高啸林他们,肚子里饿的时候,会想到吃饭。他和向左斗嘴,斗出火来,向左带人走了,他不得不低头,就派人过去交涉。
这是智囊的主意,明面上是惧怕阵前将军,实则是肚子里无食,救命要紧。
高啸林的人,是派出去了,心里还是没底。他高大将军,不可能屈就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长,亲自过去,求他给糖包子传信。
这也是一个硬坎,高大将军的尊严,不能让他低头。
他们在城头上,大等小等,向左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得而知。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高啸林急了,他说:
“再派一个营去,给我把他们押过来。”
智囊连忙拦住高啸林,这可不是打仗的时候。他说:
“我们碰到软绵花包上了,去的人少了不行。你派的人多了,他们不和咱斗,蹽起脚跑了,找不到人,可怎么办?”
高啸林一愣,还真是懵逼了。他急等粮食,让向左传话。找不到向左的人,真让他无奈。
眼前的这个硬坎,他们谁都没有办法破解。智囊也只有在心里,骂高啸林这个家伙无脑,眼睁睁地丢掉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嘟囔着说:
“等死吧,不用别人来打,饿都饿死了。”
正当大家无可奈何的时候,有下人过来报告,他说:
“太太说了,是那个混蛋在开枪,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大家吗?”
十三姨太传来的训斥,说的正是高啸林。是他在火头上,放了一枪。他不高兴地对传话的手下说:
“你去给她说,老子在饿死之前,就先要了她的命。”
智囊灵机一动,伸手示意报信的群伙,先不要走,他对高啸林说:
“我真浑,等外边的人,不如求庄园里的人。”
高啸林还是想不明白,就算十三姨太和向左是一伙,他们里外不能联系,求她十三姨太,又有何用。他说:
“扯淡,她现在和我们一样,就是庄园里的活死囚。我没有办法,她也一定没有办法。”
智囊看着高啸林,诡谲地说:
“你忘了,太太说运粮食的队伍走在路上,向左他们就是送粮食的人。是向左在路上,撞到了我们去送信的人,咱们也不说问问,就把事情搞砸了。”
高啸林这才恍然大悟,懊悔不已。他得为自己的莽撞买单,去求十三姨太。
他们连忙赶到糖包子的卧室,十三姨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依然被缚住,不得自由。
十三姨太估摸着,向左他们,应该按计划到了庄园门口。很可能是高啸林,为了显摆,大家谈僵了。她没有借口,挑破这个笨蛋制造的僵局。
忽然,槐花庄园响起了枪声。十三姨太这才觉得机会来了,她唤人去告诉高啸林,不要开枪。把高啸林他们,调到她自己的面前。
高啸林来到糖包子的卧室,他分明知道,是自己的主意,绑住十三姨太。他还是装疯卖傻地呵斥着说:
“是那个王八羔子,让你们绑太太的,还不赶快给她解开。”
高啸林本来就不会作戏,演的这蹩脚戏,简直能把人笑喷。大事要紧,十三姨太并不计较这些,她说:
“刚才是谁开的枪,你们可能把送粮食的人吓跑了。”
果然如此,向左他们,就是运粮队。高啸林掩饰不住尴尬,他讪讪地笑着说:
“哎呀,是枪走火了。这帮小子,胆子也太小了,听到枪声,撒腿就跑。”
不用猜,十三姨太就知道。高啸林为了面子,满嘴跑火车,说的全都是屁谎。她得学着糖包子的驭人术,先调理调理高啸林再说。
十三姨太一脸的无奈,她低沉地说:
“活该大家饿死。是你们吓跑了送粮食的人。”
这才是要多尴尬就有多么尴尬。由于他高啸林一招不堪,丢了送到嘴边的粮食。他不好意思地说:
“是您老人家带来的送粮队,你去说一声,他们就回来了。”
十三姨太瞥了高啸林一眼,她不屑地说:
“是夫人怕你们猜疑,让我打前站,先过来告知一声。你可倒好,让人把我绑了,还赶走了给你们送粮食的人。这事无解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高啸林不由得大惊。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一错再错,弄得到手的粮食,白白飞了。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就那么傻逼逼地原地站着,无话可说。
智囊诡道,能乘坐糖包子的三驾马车,就不是普通人。十三姨太,就是这一次送粮食的拿事的人。他扑嗵一声,就跪在十三姨太的面前,他乞求说:
“太太,您老人家救救我们,再饿三天,宅兵们不暴乱,也会逃的一干二净。”
十三姨太要的不是他智囊跪下,她得让高啸林跪在她的石榴裙下,求她开恩。她忧愁地看着高啸林,她说:
“是啊!我是高家的人,当然是为高家着想。有些人就是不识好人心,偏偏就把我十三姨太不当一回事,还把我绑了。”
智囊跪在地上,拉着高啸林的衣袖。示意他赶快跪下,不能再错过这一次机会了。
高啸林知道自己有错,是得罪了十三姨太。他可以受罚,他不能跪女人。他说:
“我愿意受罚,怎么罚都行。”
十三姨太看了高啸林一眼,沉下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智囊看得出,十三姨太的心里不悦。他又拉高啸林跪下,他说:
“太太本来就是长辈,你跪下,磕个头,也不算丑。”
高啸林恶狠狠地踢了智囊一脚,他怒气冲冲地说:
“我高啸林男子汉大丈夫,只跪我妈,不会跪在任何女人的面前。”
十三姨太的脸黑了,她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高啸林说:
“那好,本太太也爱莫能助,我走了。”
高啸林抢先一步,拦在十三姨太的前面,他大声地喝道说:
“来呀,给我把这个女人拿下。”
有手下就从门外冲进来,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却是被智囊拦住。智囊走到高啸林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严肃的说:
“高啸林,今天若是群伙再不吃饭,就有可能骚乱,万一兵变,你可想好了,他们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高啸林的心里一震,恐怖地看着智囊,他也是低声说:
“我拿下她,也是为了给兄弟们弄粮食。”
智囊不由得苦笑,粮食在向左的手中,他们就是杀了十三姨太,也无济于事。他说:
“听我的话,唯有跪求十三姨太,大家才有饭吃。否则,你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高啸林打算把十三姨太押到阵前,包围了向左的运粮队伍,把刀架在十三姨太的脖子上,逼他向左交出粮食。
如果向左不服,不在阵前交出粮食。他高啸林就杀了十三姨太,杀了向左他们的运粮队伍,夺回那续命的粮食。他高声说:
“这事你不要管,我高大将军自有主张。”
这分明就是不着边际的想法,如果他们带着十三姨太去了,找不到向左的运粮队伍,那该怎么办。
智囊也不想和这个猪队友啰嗦,他也提高了嗓音,他说:
“高啸林,你不要执迷不悟,你带着这一群饿的都走不动的人,是能追上谁,还是能打过谁呢?”
屋子里的争吵,惊动了院子里饥肠辘辘的群伙,大家都聚拢在卧室门外。静静地等待他们争吵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