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第一招待所。
骆辉、武永带着几分醉意,一左一右拉着苏逸风,两人执意要把苏逸风送上车。
武永因为真的高兴,所以酒喝的多了点,步伐踉跄中说道:
“小苏同学,就按书记说的办,啥话咱也不说了,以后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你吱个声就成。”
另一侧的骆辉,仍旧笑的一脸褶子,没办法,人逢喜事,他是想忍也忍不住。
苏逸风心想,趁这个机会再不开口,以后再开口也不一定好使了,所以他再次当着两人面,拉了拉一身破旧的衣服,故作很感性地说道:
“骆书记、武县长,困难确实有,两位领导看看我这一身行头,就知道我家里有多困难了。
这次出力协助县里招商引资,不为别的,就因为武县长当着陈司长面答应,只要我用心翻译促成签约,就帮我父母亲调整下工作。
所以,两位领导,该我做的事我做到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就当是临湖对我的奖励吧,总之,临湖不会亏。”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几句话说明来龙去脉,连理由都帮两位领导找好了。
“呵呵,小苏同学,你放心,武县长中午饭桌上就和我说这事了,你不提,我们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酒劲之下,骆辉答应的很干脆。
骆辉自然乐意做个好人,何况苏逸风父母亲,本来就是有编制的人,只不过从企业调到好点单位罢了。
事实上,县里为了招商引资,不惜以编制、高额奖金的公开方式,鼓励社会上有能力的人,为临湖经济建设贡献力量。
只是苏逸风是个学生,没法按制度去落实在苏逸风自己身上而已,因此,做这样的顺水人情,骆辉、武永何乐而不为?
看到临湖一号车,悄无声息地滑行在一招大门口,稳稳地停在路边。
骆辉指了指专车,不给苏逸风再次回绝的机会,说道:
“小苏同学,车来了,这车你今天必须得坐,这是临湖人民的车,你是临湖人民的大功臣,你不坐,谁还有资格坐。”
“书记说的对,小苏同学,你也别再瞎客气了,书记这可不是送人情,这可是压胆子。
他是让你也牢记作为临湖人民一份子,以后要多为临湖人民贡献一份力量。”
武永立即补充道。
苏逸风拒绝的话,都让这两个人给堵死了,纵使心里再不喜欢,也只能无奈地应了下来。
而驾驶员尤军,看着这个他看走眼的妖孽,心里有太多的感慨,也生出很多想法,至少这一刻,已从心里把苏逸风当神看。
很狗腿地拉开车门,就这么躬身站在门边候着。
……
发电厂老宿舍区,苏家。
许尔东笑呵呵地,抢先递过烟,说道:
“老哥,抽我的,抽我的。”
苏锦华手里的是1角5分一包的大前门,许尔东塞到手里的是5毛一包灵丹牌。
也就不好意思再硬派自己便宜烟了,接过烟还没拿起火柴,许尔东已把燃着火焰的打火机递到苏锦华面前,一连声地劝着:
“老哥,吃着吃着。”
刘秀梅看着一反常态的许尔永,如此低的姿态,她还真没见识过,心里更加的不落底。
所以见两人落坐,刘秀梅刚把热水递过去,就忍不住地问道:
“许厂长,你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啊,这大晚上的,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家老苏抽烟来的吧。”
“嘿嘿,小事,有点小事。”
许尔永打着哈哈,深吸一口烟,并用力地吐出后,这才眯着眼,笑盈盈地说道:
“老哥,刘会计,咱也不是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这么晚上门打扰,是受人之托啊。”
苏锦华正难得享受着灵丹烟的味儿,本就是不灵通的主,所以根本没有怎么去琢磨许尔永话里的意思。
刘秀梅倒是瞬间明白许尔永话里有话的样子,但她做了这么多年会计,最烦就是领导总喜欢搞这调调。
所以也装作忘了捧臭脚,一副认真听的架势,搞的许尔永只能继续自导自演下去:
“县领导让我出面作媒,所以这面子不能不给吧,再说这可是好事儿。
苏老哥、刘会计你们可能不知道,那钱有国可不是一般人,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全县名人,家里可富的很,张口陪嫁就是2万元。
再说她家那三闺女钱朵朵,那长的跟天仙似的,不然咋能入咱小侄子苏逸风的眼??……”
听许尔东说完,夫妻俩人,这才明白,原来许尔永大晚上登门,竟然也是给自家三儿提亲的事。
其它人家还好,可偏偏是钱家。
所一听到是钱家,苏锦华与刘秀梅不由得对视一眼,如果不是顾及许尔永是厂长,两口子真想把人给轰出去。
但这可是煤球厂的厂长,给你升官加薪,他或许做不到,但给你小鞋穿的话,那就太容易了。
刘秀梅担心苏锦华倔脾气上来,说话没个深浅,所以纵是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吞下一心的不快。
委婉地说道:
“许厂长,下午钱家人带着媒人上门来提过这事,被我们当场拒绝了。
没有别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家三儿还在上学,说说讲讲快高考了,后面还要上大学,五年内都不可能考虑找对象的事。
所以……所以许厂长,真不是不给你面子……是确实……唉……确实没这打算。”
刘秀梅艰难地表明态度后,后背冷汗都出来了,紧张地看着许尔永,唯恐得罪这土皇帝,以后在厂里日子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