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临湖县,西城早点摊。
失魂落魄的张先科,盯着面前摆着的一碗豆汁与小笼包子,实在没有一点胃口。
仿佛只是,为了看食物上袅袅升起的缕缕白烟。
钱有国看着发呆的张先科,滋溜一口豆汁,道:
“张厂长,再不吃就凉透了。你尝尝,这家味道真的很不错。”
说完,钱有国又塞了一个小笼包到嘴里,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吐着热气。
惊醒过来的张先科,摇了摇头,一脸愁容地说道:
“老钱,我哪里吃得下啊,你这……你这次害死我了,帮你帮出这么大麻烦,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钱有国看了一眼一脸苦像的张先科,吞下包子,又滋溜一口热豆汁,这才说道:
“真特么的见鬼了,我要知道苏逸风那小子,在县里整出这么大动静,我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老钱,你这什么意思……??”
张先科急了。
钱有国抬手制止,续道:
“不是我推卸责任,我该想办法,一定会全力以赴。只是张厂长,你也要一起用用力……”
张先科一听,钱有国还指望他张先科自己救自己,就打断道:
“老钱,实不相瞒,两天来我就求遍县领导,结果没有用;市里的老领导那边我也跑了,从昨天下午一直等到夜里,门都没进去。
但凡有办法,我也不来找你啊,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嘛。老钱,你可不能不出力啊。
市里许书记那边,你比我跑的还熟,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保住发电厂厂长职位……”
钱有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他已被钱朵朵照片的事,折磨的要疯。
刀疤强隐在暗处,如一条毒蛇一样伺机而动,搞得钱有国一腔怨恨无处发泄,还要处处小心,时时防备刀疤强致命一击。
许书记那边所谓的熟,只有他钱有国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多少代价换来的。
答应吴成典的3万元,他刚刚肉疼无比地从家底中凑齐,这张先科又要狮子大开口。
这一刻,钱有国觉得自己如同一头肥猪,已经就剩半条命了,还有人扑上来咬一口。
要说,这次强行提亲,悔不悔??
钱有国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眼里伸个手指就能碾死的苏家,不仅掀开他整个人,还要掀翻他苦心经营的各方依仗。
看着钱有国沉思不语,张先科心急如焚,续道:
“老钱,你可得讲良心啊,我当时就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却信誓旦旦地说‘苏家没背景,让我放开搞,有什么你担着’。
这下好了,没整着人家,把自己前途都搭进去了。你若昧着良心,不帮我想办法找许书记摆平,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一听这话,钱有国瞬间觉得牙疼。
只能不耐烦地敷衍道: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说着,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磨磨张先科期望值!!
钱有国纵使不是体制内的人,他也知道:县里既然拿下发电厂厂长了,就不可能再让张先科官复原职。
但一想到要找许书记,就想到又要大出血,钱有国心疼的简直要抓狂。。。。。。
看着张先科的又要发狂的神情,钱有国只能继续稳着对方,道:
“张厂长,你放心,上午我就去找吴县长帮帮忙,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闻言,张先科心中冷笑,暗道:tmd,这个老流氓真当老子好糊弄呢,一个没进班子的副县级,县里人事权的参与资格都没有,于他张先科能有什么用?
再说,这次县里一 次拿掉两名企业的一把手,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吴成典竟然事先一点不知情。
这说明什么??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这说明县里对吴成典极为不满,毫不留情地打脸。
不用想,张先科也知道,纵使没出事前,吴成典都帮不上他的忙,别说如今,他能否自保都够呛的时候。
想到这里,张先科说道:
“老钱,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的用心我一直看在眼里。但为防夜长梦多,赶紧去市里找许书记,才是最紧迫的事。”
这话,让钱有国悲哀地发现,如同他的脖子里又被套上一道绞索,这种窒息感,让他本就痛苦万分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