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视下,片刻后,苏逸风开口道:
“首先,诱骗是肯定的,有班主任郑天翔有师,有全班同学可以做证。
至于恶意,想证明也很简单,钱有国在临湖可谓恶名在外,这样一个靠混社会起家的人,董有才作为领导,他应当有足够的辨别能力。
这样一个黑头目找一个学生,作为校长,他应当本能拒绝,并询问我为什么和对方有牵连。
但董有才没有,反而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把我骗出到校门口,又担心我心存怀疑,故意用背影再次把我骗往翠风楼。
试想下,如果不是见不得光的恶意,为何要这么鬼鬼祟祟?
另外:钱有国现在已在警方手里,只要姓钱的良心未泯,我想信专案组从他嘴里也应当能拿到第一手证据资料……”
没有人发出别的声响,室内只有邢飞沙沙的记录声,其他人则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逸风。
这种压迫感,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省重案组专家韩星突然问道;
“小苏同学,你是否知道董有才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是校长,和你一个学生之间,没有利害关系,没有利益牵连,但为什么这么做?”
每一个问题,都看似很简单,甚至有时让人觉得很无语,因为问的问题,会让苏逸风觉得,前面已回答过类似问题的无奈。
但不管怎么着,苏逸风都要压下负面情绪回答,而且还不能敷衍,否则,让董有才逃脱法律法规的制裁,后果就会更加让他情绪负面。
在这样的各种问题的交叉问答中,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
……
同一时间,府苑小区。
客厅中的气氛极为沉闷,与满屋子呛人的烟气、早已满出烟灰缸烟蒂、两个呆若雕塑的人,构成一副奇诡的场面。
半晌,董有才侧过身,满脸愁容地看着吴成典,带着哭腔,道:
“哥,这回……这回事真就大到压不住了??毕竟你是公安战线上走出来的,全局上下哪个敢不给你几分面子??”
话音一落,客厅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偶尔卷回到小区的寒风,在窗边打着旋,呼啸着企图钻到房间里来。
董有才刚刚焦虑至极的话,仿佛没有说过般,消失在这方时空中,没有留下一点涟漪。
“唉……”
又是半晌,吴成典长长的叹息,才再次打破室内的深寂,他搓了把因为欠缺睡眠而极度疲惫的脸。
吴成典曾经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气度,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如今,只剩下突然苍老十岁的暮气与颓废,让人不胜唏嘘。
他伸手摸起茶几上的烟盒,里面已空空如也,所以随手丢到一地的烟盒里。
舔了下发干双唇,悠悠地说道:
“今日不同往日了……唉……”
又一声无奈的叹息后,吴成典突然脸色狰狞起来,骂道:
“这帮王八蛋,老子还在位呢,就tmd的翻眼不认人了,待我迈过这道坎,老子要一个一个地收拾。”
吴成典的戾气,让董有才心跳都不由地加快了几拍,稍怔之后,便说道:
“哥,姓钱的应当不会把你和我一起卖了吧,这次……唉……我我我……”
董有才千言万语的懊悔,当着吴成典这个大舅哥的面,想说也说不下去了。
“他敢,除非他不要一家老小了,老钱是个聪明人,扛下一切,我吴成典还念他点情。
否则,把我拖下水一起完蛋,他是啥都落不到………”
说到一半,吴成典也说不下去了,他是公安战线出来的,他太知道审讯的手段了。
钱有国不落到警方手里,那一切都可以不了了之,关键是这个王八蛋落到警方手里了。
吴成典太清楚钱有国是个什么情况,用专业的审案人员的眼光看,简直是浑身到下都是窟窿。
况且,个个漏洞都是要命的窟窿。
他不知道,钱有国如今是否还有年轻时的那股血性,吴成典自问,自己早已没有。
想着这些年和钱有国之间的利益勾连,想着前些日子还让钱有国送给老领导许书记3万元拜年费……想着……
吴成典想着想着。。。。。。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