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而过,明鹤堂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就在这时,大堂上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声音:“清正掌门,您要快去快回呀,回来记得找我玩啊,下次可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哟!”众人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黎宿野站在原地,对着头顶的空气拼命地挥舞着手臂,似乎在跟什么人告别一样。
江氏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将黎宿野紧紧抱在怀中,满脸焦急地问道:“儿子,你有没有事啊?”
黎宿野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娘亲,我好着呢,没事,清正掌门说了,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无法解开我身上的紫纹,所以他决定回到山中继续闭关修炼。
他还说等到他学成归来的时候,再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帮我解除紫纹。”说着,黎宿野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皮肤,展示给堂上的众人观看。
江氏立马替儿子遮了起来,她的儿子不需在这些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难堪,他们不配!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心里都很清楚这只是清正的借口而已。毕竟,谁也不知道清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成归来,如果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在座的各位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堆森森白骨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二房。只见成氏刚刚将大着肚子的黎秉蕊扶稳坐好,然后和黎秉泽对视了一眼。
此刻,清正已经遁逃,已无法再深究下去,江氏肯定会依照之前的誓言收拾他们二房。
”大哥,大嫂,宿野这件事是我们一时糊涂,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我们也没想害了大嫂与宿野的命,只是做了不该肖想的梦。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知道错了,一定会弥补我们犯下的错,也一定会继续寻找高人来帮宿野驱除紫纹。
请你们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黎秉锐拉着成氏还有四个孩子,深深地向大房的人们鞠躬行礼。
黎秉锐可是当朝的四品官员,绝对不可能给五品的给事中下跪的。能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已经是黎秉锐的底线了。
黎秉泽则表现得一脸的为难,继而转过了身去,假意痛心疾首,不愿见着这一幕。
心里却想着:江氏不是要大闹一场吗?此时她应是要出手了,那就看看她怎么收场吧。
反正今日他是铁了心肯定是要将二房赶出侯府的。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的身世说三道四了,庆远侯府也终于只属于他黎秉泽一个人的天下了。
江氏哪能不知黎秉泽的那点儿心思,但她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冷凝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平和的神色,目光转向堂中危坐着的几位族老。
“恳请三叔公以及诸位族老做主……”
江氏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和二房的人浪费口舌,她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已经彻底破灭,而她留给二房的那最后一点体面,也随着这份绝望烟消云散了。
三叔公步履蹒跚地走到黎秉泽的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秉泽,这事儿真要按江氏的意思办吗?”
黎秉泽含着泪水,缓缓地点点头:“三叔公,老二实在欺人太甚,他差点让我们黎家绝后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如果还把他们留在黎氏的族谱上,岂不是让黎氏的祖先蒙羞?还是按照家法族规来处理吧。”
三叔公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与其他族老们商议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由三叔公宣布:“二房黎秉锐谋害黎氏嫡子,证据确凿,他本人对此事供认不讳。现在本族决定……”
“慢着……”
黎宿野不禁翻了一记白眼,心里暗自嘀咕:“又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黎家的门禁难道是形同虚设吗?每次有人来访,都没有人提前禀报。
众人听到声音后,纷纷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他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房间。
来人竟然是当朝大司空吴忌,也就是黎秉锐的外祖父。他身穿一袭华服,面容严肃而庄重,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大家看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司空,心中都明白了他的来意。不用说,肯定侯府要将二房分出之事有关。
黎秉泽带领着众人向大司空行礼,表示尊敬。尽管吴忌的官位极高,但在昆阳国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里,他只是一介文臣,空有虚位罢了。
因此,江氏并没有将吴忌的到来放在心上。
吴忌径直走向黎氏族老,拿出一张泛黄的绢布,绢布上的内容,三叔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年黎家给吴氏下聘的婚书。
“你黎家,昔日何等风光,一纸婚书,字字千钧,承诺我女儿为黎氏老侯爷之平妻,享正妻之尊荣,所生子女,皆入嫡系血脉,承继家族荣光,誓保其不受丝毫轻慢与欺侮。”吴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让黎家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惊愕,有的羞愧,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头翻涌。
他缓缓环视四周,不恶而严,将黎家众人看了个透心凉。“如今,老侯爷已驾鹤西去,留下这满府的繁华与未了的恩怨。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却不得不站出来,为我的女儿,那些无辜卷入家族纷争的外孙,乃至尚未谙世事的重孙们,讨回一个公道,一份应有的尊重与地位!”
黎氏族老都不敢吭声,齐齐望向黎秉泽与江氏,他们几个可不敢得罪吴忌,要是被他参上一本就划不着了。
黎秉泽再次上前行礼道:“吴大人,如今已不是我黎氏要违背这誓约,而是黎秉锐....哎!
他是我亲弟弟,同根同源,若不是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我黎家怎会舍弃这一房血脉。”说着说着煞有介事的抹了抹本就没有的眼泪,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