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公子粟和清正两人紧紧闭上双眼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那片浩瀚的天幕之上。
符纸在空中化为五彩缤纷的烟花,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每一朵烟花绽放时都无比璀璨耀眼,美丽得让人窒息,甚至可以媲美世界上任何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然而,当最后一抹烟花消失在天空中时,春光乍现,像一群被囚禁许久的精灵突然得到了解脱,迅速弥漫整个大地,东宫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祥和。
而此刻在回庆远侯府的马车上,仍然是来时接黎宿野的同一辆车,但这次却不再是黎宿野一个人独坐其中,气氛完全不同了。
公子粟一反常态静静地坐在一旁,亲自护送着黎宿野返回侯府。
由于马车内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多了两个人,尤其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使得整个车厢内显得格外拥挤,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压抑。
除了车轮碾压石板发出的轻微声响,车厢里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当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淡定从容,此人正是望墨尘。只见他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冰山,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存在,就像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整个马车内部,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是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以及身上那股神秘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的气息,却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公子粟的眼神不断地在黎宿野和望墨尘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终于定格在了黎宿野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眨了眨眼。
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既有着几分戏谑,又带着一丝恳求,似乎正在无声地对黎宿野说道:“老离呀,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个‘瘟神’给送走吧!我可不希望我们这一路都要面对这种沉重的气氛。”
黎宿野感受到了公子粟传递过来的信息,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现在的实力跟望墨尘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打不过人家,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就上了自己的马车呢?
虽然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现在大部分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但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回不去过去的那个样子了。
本来就和这些人不是一条道上的,现在却因为各种复杂的孽缘而被绑在一起,这种微妙的平衡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望墨尘好似不见两人的眉眼官司,沉默不语,慢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上面画着细腻的青花瓷图案,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他轻轻地把瓷瓶放在案几上,眼神深邃地看着对面的黎宿野,低沉地说道:“宿野,这是千解丹,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紫纹。”
黎宿野的目光凝结在那个瓷瓶上,手指微微颤抖,许久没有伸手去拿。
此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千解丹,黎宿野只觉得自己心绪纷乱如麻。
这枚丹药宛如一颗炙热的火炭,令他不敢轻易触碰。
一旦接受了这份好意,两人之间原本就微妙而又摇摇欲坠的关系将彻底失去平衡。两人之间的隔阂,好似那深深的紫纹一般难以跨越。而这颗千解丹,则更像是一块试金石,试探着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
别说这颗千解丹,当得知了贾也乃是望墨尘后,黎宿野连储物玉佩里的灵果都不敢再尝试了。
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吃一堑长一智,害人之心他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黎宿野的手指终究未能触及到那瓷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望墨尘,谢谢你的好意,但紫纹已经解除,这丹药,或许应该留给更需要它的人。”话毕,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对未来的警觉。
望墨尘心里暗暗叹气,这个时候千解丹对黎宿野来说已经不再是必需的了。黎宿野刚吸收了赤樱圣女的千年修为之后,那些紫纹已经不知不觉地从他的皮肤上消失了。
这千解丹,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枚能够解除黎宿野身上紫纹的灵药了,它更像是一条连接着他们过往回忆与如今命运的纽带。
因为这份沉重的情感,所以黎宿野才会如此犹豫不决,甚至迟迟不敢伸手去接那颗丹药。
而一旁的公子粟看到这一幕后,不禁轻轻一笑。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从案几上接过那只装着千解丹的药瓶,并轻声对他说:“墨尘上神,我替宿野,谢谢你!”然后转头看向黎宿野,调皮的眨眨眼。
这可是好东西,黎宿野人傻钱多,不识货,这对他来说可是极好的。他相信只要他开口,黎宿野二话不说就会将千解丹赏给他了,所以拿在手上才保险。
然而此刻,望墨尘依旧沉默不语,他似乎并不在意公子粟所说的话。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黎宿野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和紧张,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望墨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茶杯,手指用力一握,只听“嘭”的一声,茶杯瞬间被捏得粉碎!
茶水四溅,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叨扰了。”说完,他便身影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马车之中,留下一地的茶渍和破碎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