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楚章发出微微的哭泣声，将黎宿野的思绪拉了回来。
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一家红楼楚馆，楚章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黎宿野没想到楚章竟是攀祉宫中一名不起眼的女侍，却在此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是否说明，魔族、妖族众人已经完全融入了人界中，都过着平凡的日子？
烛光摇曳，映照着楚章那张清秀却满是泪痕的脸庞。
她的双眼如同秋日里被霜打过的荷叶，盈满了晶莹的泪珠，每一滴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自责。
楚章的心中如翻涌的江海，波涛汹涌——她认为，定是自己在某些细微之处做得不够周到，才惹得高高在上的帝君不悦，那份自责如同千斤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绝望与自责的驱使下，楚章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颤抖着手，缓缓解去了身上最后一丝遮掩，那原本是用来维护最后尊严的遮羞布，此刻却如同落叶般轻轻飘落，只留下她裸露的身躯，在冰冷的石板上显得格外无助而卑微。
她跪伏在黎宿野的脚边，两眼泪汪汪的看着黎宿野，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仿佛在祈求原谅，又似在寻求一丝温暖。
黎宿野噌的站起身来，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得不仰起头，目光避开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场景，同时迅速解下自己华贵的外衫，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快穿起来，楚章，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行为。”他的声音虽冷硬，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关怀。
楚章闻言，身形微微一颤，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中惊醒。
她愣在那里，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件还带着黎宿野体温的外衫，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片刻之后，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在那件温暖的外衫的掩护下，悉悉索索地重新穿戴整齐，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与感激。
待楚章缓缓穿好衣服，每一寸布料滑过肌肤，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波澜与不安。
黎宿野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待她整理完毕，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轻声问道：“见过攀祉了吗？他可认出你来？”
楚章闻言，身子轻轻一颤，眼眶瞬间泛红，那声“嗯”细若蚊蚋，却如同石破天惊，触动了空气中每一寸紧绷的神经。
紧接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衣襟。
黎宿野见状，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无瑕的方巾，动作轻柔地递到楚章手中，那方巾似乎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仿佛无声地传递着安慰与力量。“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抚平了楚章心中的褶皱。
楚章接过方巾，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布料，泪水更加汹涌，却也听话地擦拭起脸颊上的泪痕。
过了许久，待情绪稍稍平复，她才哽咽着开口：“妖王……让奴家好生活着，好好过日子。”话语间，既有对攀祉命令的无奈遵从，也有对未来未知生活的迷茫与恐惧。
黎宿野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自己怎么想？”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似乎很在意楚章的真实想法。
楚章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只露出那双满是哀愁的眸子。“奴家……早已没了家，这些年东躲西藏，生怕妖性暴露，不得不藏起锋芒，收敛起所有的锋芒与野性。
不再杀生，改吃素，这才得以苟活在人界这方寸之地。
不然，恐怕早已被那些自诩正义的臭修士捉去，成了他们提炼仙丹的药引子。”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近乎呢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沉重而又苦涩。
黎宿野安静地聆听着，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之色。只见他微微颔首，紧接着开口问道：“你身上这股灵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楚章心中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她竟然再次跪倒在地。
然而，面对黎宿野的质问，她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黎宿野见状，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攀祉如今已然无法察觉到你身上的妖气，你此番前去面见他，想必就是想要试探一番罢了。
只不过，你这点小把戏如何能瞒得过本尊？还不快如实招来，或许本尊念在你尚有悔改之意的份上，可以从轻处置。”说罢，黎宿野再次悠然落座，目光冷冷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楚章。
此时，他的眼神之中早已不见半分怜悯之情，取而代之的唯有冷漠和那自周身逐渐弥漫开来的紫黑色戾气。
楚章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叩头求饶道：“帝君饶命啊，帝君饶命！小人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此事全因天玑仙府的凌薇仙子而起，她曾对我说，只要我能将那些隐匿于人界的魔、妖族交予她炼丹之用，她便愿意替我洗去身上的妖气。
并且承诺，即便最终我未能成仙，也定会送我前往灵界安享余生。
只因她知晓我乃是由一株兰草花修炼幻化而成，所以抽取了我的妖髓，说能助我洗去妖髓上的妖气。
其实她是以妖髓作为要挟。
若是我胆敢违抗她的命令，她定然不会放过我，定会取我性命。
帝君，不只是我，据我所知，很多妖界魔族众人都已经悄然投靠了凌薇仙子，我们都是些法力弱小的小妖，根本没办法反抗，还请帝君饶命。”
听完这番话，黎宿野不禁眉头微皱，眼皮轻轻一翻，口中喃喃自语道：“呵，凌薇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