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萧紫枫传来一道讯息,要秦玄明立刻去见她。
秦玄明如蒙大赦,以师尊之命为托辞,转移了话题。
他一口气跑到师尊的洞府中,垂手待命。
过了好一会儿,萧紫枫才出来见他,脸上仍残留着泪痕。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秦玄明大为意外。
“玄明,师尊她老人家不日就要羽化登仙,需要几位大能护法,你辛苦跑一趟。”
萧紫枫口里说着话,已在纸上印出几个修士的姓名住址,交给秦玄明。
秦玄明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颤抖,面色也不如往日那般平静沉着,想必红绫老人危在旦夕,她的内心也很沉痛吧。
“可师尊,红绫师太她功参造化,早已了悟天地之玄机,身为化神期修士,怎会一朝驾鹤西去?”秦玄明大为不解。
“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知晓的,快些办事去吧。”
秦玄明无言,辞别了师尊,向玉女峰下飞去。
红绫老人身为萧紫枫的师尊,有着化神期的修为。一旦她仙逝,整个玉女峰正剩下金丹期的萧紫枫,恐怕难以撑起玉女峰的门面。
秦玄明心中也暗暗奇怪:白云宗四峰之中,一雄峰、青木峰和铁衣峰峰主都是太虚上人的嫡传弟子,只有玉女峰仿佛与太虚上人毫无关系。红绫老人一死,玉女峰在白云宗内的地位就变得微妙了。
很快,他来到宗门传送阵处,选定一个坐标,传送了出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新雨过后,秋日爽朗,秦玄明御着飞剑,在群山秀壑中飞驰而过。
他心里有些郁闷,名单上有一人住在群山峻岭之中,传送阵走不通,害他如此辛苦奔走。
山中羊肠小道上,一位老汉穿着破烂布袍,背着比他人还高的干柴在山道上一步一停,模样十分可怜。
秦玄明见那人身材微胖,倒也是慈眉善目,却衣着破烂,拄着根拐杖,汗如雨下,在狭窄的山道上进退无路,仰天长叹。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近都无人烟,老汉怎会被困在山路上?
若老汉真是个平常的樵夫,又怎会跑到深山老林中来砍柴,他就不怕凶残的妖兽么?
秦玄明心中觉得怪异,便停在老者面前,深深施了一礼,口中说道:
“这位老汉,为何到这深山中来砍柴?”
老汉露出疲倦之色,看了他一眼,道:“老汉本就是个樵夫,想要进山砍些好柴卖个高价,日后老了也不至于挨饿受冻,谁知半道上迷了路,被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
秦玄明心想:“你要是个正经樵夫,我就送你一程,也当是件功德;你若是个化作人形出来为害的妖兽,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老汉,就让我搭载你一程吧,就当我为性命双修积攒功绩了。”
老汉也不推辞,道:“那就谢过上仙了。”
说着,这老汉凡夫俗子,竟也不恐高,轻轻抬脚踩上,飞剑为之一歪。
秦玄明急忙口掐法诀,稳住飞剑,心中却大感怪异。
他们修为还不过炼气四五段时,楚小染的飞剑已能载四五人,今天这老汉一站上来,秦玄明却觉得沉重无比。
无论他如何施法,飞剑的速度还是降低了大半。
秦玄明一路和老汉说着闲话,问清老汉家住何处,一面御着飞剑缓慢飞行。
行不多久,山势渐低,雨后山中溪流汇聚,注入波涛汹涌的大河中,直向下游冲去。
河流在群山阻隔中蜿蜒,可一旦冲出群山,便立刻化作奔腾的激流,在平原上横冲直撞,冲毁林木田野无数,已然变成了肆虐的洪水。
乡间房舍大多依水而建,一座小村庄便建立在河流的两岸,正处于洪水的必经之路上。
村民们远远看见洪水奔腾而来,吓得哭爹喊娘,纷纷四散逃去。
可他们身为凡夫俗子,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何其渺小,若无人出手搭救,怕是一个也逃脱不了。
秦玄明急忙把老汉放在一块山石上,自己御着飞剑,朝村庄疾驰而去。
他虽有避水的法术,却无力阻挡如此汹涌的洪流,便大手一招,将上百村民一齐卷入袖中,然后掐出一道法诀,在村庄前筑起一道数百米长的大堤,改变了洪水的流向。
洪水从村庄旁奔涌而过,村中的房屋仅是淹了水,被冲垮倒塌的一座也没有。
饶是如此,村中仍是水深齐腰,危险无比。
秦玄明飞到附近山上,将村民们一齐放了出来。
村民们一齐向他行礼致拜,口中感激不尽,还称他是活神仙。
秦玄明救了人准备离开,却有一个老光头抓住他的衣襟,死活要秦玄明帮他把藏在门槛下的棺材本给他找出来。
“我的棺材本要是让水淹了,你让我下辈子喝西北风去啊!还不如直接让我被水淹死算了!”说着,光头声泪涕下,痛不堪言。
众人听他这样说,也纷纷围到秦玄明身旁,七嘴八舌说起家中的鸡鸭猪狗,央秦玄明去给他们抢救。
秦玄明不胜其扰,使个口诀脱身,又在村庄里搜寻一阵,找到五个没来得及跑的妇孺,还带回二十一只猫、三十条狗、五十六条猪和数百只鸡鸭,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唯有光头的棺材本被水打湿了,硬要秦玄明赔钱,还死攥着他衣领不放手。
秦玄明也懒得和他计较,使出个移形换位的小法诀,逃了出去。
他脚踩着飞剑,一路向下游寻去。
这个世界人族繁衍众多,河流两岸大小村庄不绝,秦玄明一路搜救过去,救下数千人。
洪水滔滔不绝,收之不尽,秦玄明正想着如何堵住洪水,忽见三道虹光从远处飞来,在秦玄明面前稳稳停下。
他们现出真形,正是三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修士。
领头的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端正,眉宇中一股天生的傲气,手托着一个紫檀宝葫芦,斜了秦玄明一眼。
他傲然问道:“你是哪里的修士?”
秦玄明如实相告,说自己是白云宗玉女峰的弟子,路过此地,眼见洪水泛滥,帮忙救人。
见他是大宗弟子,那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道:“这里是玄清宗地盘,不需要你帮忙,没事就赶紧走吧。”
说着,那人打开手里的紫檀宝葫芦,念动法咒,宝葫芦瞬间长大数十倍,如龙吸水般将洪水吸去大半,水位瞬间暴降,千里泽国,重现生机。
秦玄明见那人一副不悦的样子,急忙走开了。
他想起砍柴的老汉还被他扔在山石上,御着飞剑往回找去。
不想两个时辰过去,那个怪异的老汉还困在山石上,一见他来了,立马抱怨起来。
秦玄明大为不解,眼前这老汉虽然须发尽白、年事颇高,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似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而且异常沉重,绝不是普通人。
可他愣是在石头上傻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秦玄明大感怪异,却又看不透老汉的身份,只得道了声歉,请老汉重新上剑。
老汉也不推辞,飞剑便又是一沉。
秦玄明载着老汉飞过数里地,忽觉身子一轻,乘着飞剑窜出极远。
他转身一看,老汉悬在半空中,摸了摸白胡子,对他赞许道:“我此番体悟人间百态,误入深山迷途,幸得你小子搭救,重获生机。我观你小子心性不错,日后必成大器。”
说罢,老汉化作一缕清风,随风飘散,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秦玄明这才知道老汉并非凡人,而是某位修仙前辈。
只可惜,这位前辈没留下姓名,秦玄明自始至终不知道他的来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有人在他耳畔大喊。
秦玄明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传送到了数万里外的玄清宗大门前。
他立刻送上拜帖,求见玄清宗长老净明。
净明听他讲明来意,也没说什么,带着三五十随从进入一座传送阵中,传走了。
秦玄明如梦方醒,提出借用一下玄清宗的传送阵,谁知玄清宗弟子狮子大开口,要收他整整五十枚灵石。
“正是因为你是为长老送信的,我们才收你灵石。一般的外宗弟子,我们还不让用呢。”玄清宗弟子得意洋洋道。
“这……真是谢谢你了。”
秦玄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