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那姑娘没欺负你们吧？”
杂货店的老板，那个男孩，抱着他的猫，凑到苏鱼面前关切问道。
苏鱼飒然一笑：“欺负我的人，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呢！”
小男孩竖起大拇指，他就知道苏主教肯定不会吃亏。
虽然他没生病，也没有需要拯救的家人，但也同样加入了鱼来教。
不为别的，就冲苏鱼帮他解决了没人买的库存，他也要表示表示。
“行了拉扎尔，回去看店吧。”
名叫拉扎尔的男孩嘻嘻一笑，抱着他的猫顺着来时的路又往店铺赶去。
另一边，马车在一座小餐馆面前停下。
二楼，露西娅和阿茹两人面对面坐下，随手点了几道菜。
至于其余人则是留在了一楼。
露西娅双手撑着下巴，面露思索。
“阿茹，你说，那家伙的教会，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阿茹面色淡然，唇齿轻启，手中浮现一团清澈的水流，在餐具上流淌而过。
清洗完餐具，她才有功夫回答露西娅的问题。
“白月教会传承已久，虽然势力遍布四方，但终究有手伸不到的地方。”
“长老们高高在上久了，早就忘了底层的人们需要的是什么。”
“信仰，从最初纯粹的意志，已经成了他们稳固地位的工具。”
露西娅抬起头，惊讶地望着阿茹。
“你以前...从没对我说过这些...”
阿茹偏过头，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们，这里的环境和主城相比差得不是一点点，似乎连天空都是灰色的。
“所以，我才没有拦着想要偷偷跑出来的你啊，圣女大人。”
“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你的亲卫，如果换了教会那帮人，早就直接动手了。”
“教会决不允许，自己的地盘里，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露西娅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阿茹经常出来，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她这个圣女，也不过是被保护在象牙塔里，作为稳固信仰的工具罢了。
“原来真的存在，不求回报，只追求纯粹信仰的人。”
今日之事，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哪怕再过十几年、几十年，她也忘不了今天。
这是信仰第一次崩塌的时候。
也是去伪存真的开始。
很快，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了上来，露西娅对城镇里的食物显得很好奇，打量了两下，和自己平时吃的相比，少了美感，却多了几分烟火气。
不禁食指大动，露西娅拿起餐具，小心地尝了一口，丰富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她慢慢眯起了眼睛。
“好吃！”
“吃吧，待会还要赶路。”
阿茹不冷不淡道。
不知道长老们有没有发现圣女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回去之后，露西娅又会不会有所改变。
至少，已经让她看到了教会之外的另一面世界。
露西娅闻言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忽然，她僵在原地，餐具丁零当啷掉了下来。
阿茹疑惑抬头，看见了一张苦瓜脸。
那样子，和自己刚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喝下自己配置的魔药的表情如出一辙。
“怎么了？”
露西娅无法说话，粉嫩的舌头吐了出来，眼神四处寻找，拿起阿茹随身的水壶狂饮。
“哇！这黑乎乎的是什么啊？好奇怪的味道！”
阿茹眉头一皱，在露西娅的餐盘里挑了挑，翻出一块黑色生姜。
“奇怪...这是香辛料？店家不至于这么疏忽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直觉，肯定和刚才见过的那个鱼来教的人有关。
“没事，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估计是店家不小心放进去的。”
挑掉黑姜，露西娅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她们也打算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
虽然露西娅很想留下来再观察一阵子，但她的时间不多，教会那边估计很快就会发现她出走的事情。
趁此时间，她想多走几个地方。
临走前，露西娅站在绒菊镇外，遥遥望着绒菊镇，想了想，还是拜托阿茹传出一份信件。
距离不远，以阿茹的魔法，完全可以做到。
苏鱼掰着手算了算，今天鱼来教又壮大了不少。
正打算提前收摊，面前忽然有水雾幻化的飞鸟衔着信件落下。
眉头一挑，苏鱼嘀咕道：“落后归落后，手段还挺花哨...”
拆开一看，果然是露西娅，似乎有话跟他说，但不好意思再进城。
“麻烦...算了，这娃除了傻了点，还算个好人。”
“云酥，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家吧。”
云酥乖巧地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苏鱼温和地笑了笑，揉了揉云酥的头，慢悠悠地往信件中指示的地方走了过去。
在其走后，云酥才迈开步子往回走。
走了两步，云酥脚步一顿，眉心微微蹙起。
风中似乎夹杂了一丝陌生的味道。
路边，小娜丽丝牵着自己母亲的手，见到云酥，正准备打声招呼，忽然，四面八方飞出一道道身影。
仔细看，她们每一个，身上都有半兽人的特征。
有的兽化特征明显，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绒毛。
里三层外三层，转瞬间便将云酥围了个严严实实。
“圣女大人，和我们走吧。”
云酥望着面前一头红发的狐娘，有些不明所以。
圣女？是在说她鱼来教圣女的身份吗？
主人好像没有对外说过...
“你是？”
“抱歉，圣女大人，时间紧迫，我们先回族里再说吧。”
“您高贵的血统，怎么能耽误在这个贫瘠之地？”
狐娘二话不说，抬手散出一片氤氲迷雾，云酥黛眉紧蹙，想说些什么，但对方出手的速度太快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狐娘轻柔地将云酥抱在怀里。
“走。”
随即带着一众半兽人迅速消失。
另一边，苏鱼找到了在城外等他的露西娅。
“找我做什么？”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苏鱼轻轻摆手，好像来找她是什么麻烦事一样。
心里琢磨着：难道这家伙发现自己偷偷往她的菜里掺老姜了？
不可能！
他熟练度早就点满了！
露西娅深吸一口气，缓缓弯腰：“非常抱歉之前误会了您，身为白月教会的圣女，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下定论，是我的失职。”
“还请原谅。”
苏鱼心神微动：“我不说了么，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有什么事多问问你身边这位魔法师吧，她好像知道的你比多。”
露西娅脸颊飞上一抹霞红，点了点头，幅度很小。
“还有事吗？”
“我会尽最大努力，让白月教会做出改变的！”少女仰着头，似是做出了什么惊人的决定。
苏鱼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家伙倒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只不过还是有些天真。
虽然他对什么白月教会了解的不多，但想想也知道，露西娅一个人想要改变整个教会，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不如来信我鱼来教。
但，他鱼来佛祖或许能插一脚。
白月教会若是不仁，他可取而代之！
“我很期待。”
话落，苏鱼转身离去。
露西娅吐了口气，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心跳有多快，腿有些瘫软。
阿茹顺势扶住了露西娅。
“上车吧。”
“嗯...”
回到绒菊镇里之后，苏鱼左找右找，没找到云酥在哪。
云酥向来听话，绝不会随意乱跑。
“怪事，我猫娘呢？我辣么大一只猫娘呢？谁把我猫娘藏起来了？”
正当苏鱼疑惑的时候，小娜丽丝找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云酥姐姐被很多长着毛茸茸耳朵的家伙带走了！”
闻言，苏鱼心里一紧。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心急如焚的他， 交代一声让小面板速速锁定云酥位置，随后朝小娜丽丝说了句谢谢，便一跃而起。
直线升空，选定方向之后，衣袍一甩，破空而去。
身形快如梭影，拉出阵阵音爆，最后消失在空中。
当啷。
小娜丽丝母亲手里的提篮掉了下来。
嘴巴张大，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