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挑眉,哦,不是强制爱啊。
而是人家“夫妻”间的小情绪呢。
如此的话,王姮倒是有些兴许听一听了:“纠缠?如何纠缠?”
王棉放下手里的瓜子,将手遮挡在面前,小小声的说道:“那个宇文战拉住了陆伽蓝的衣袖,表情很是急切,似乎要与她说些什么。”
“陆伽蓝用力甩着衣袖,想要挣脱,却又挣不脱,情急之下,她就抬手打了宇文战一个耳光!”
想到自己在船上看到的画面,王棉禁不住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放下手,开始比划:“陆伽蓝的个子,你也见过的,跟咱们两个差不许多。”
“但,宇文战个子高啊,足足比陆伽蓝高出一头。”二十多厘米呢。
王姮在脑海里大致设想了一下。
唔,两人的身高差,确实有些大。
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个技术性的难题:“陆伽蓝抬手的话,也未必能够打到宇文战吧?”
“……”哈哈,不愧是她的嫡长闺,吃瓜的时候,也能精准的抓住重点。
王棉略兴奋:“对!她确实够不到,所以,她是跳起来,一巴掌打在了宇文战的脸上。”
王姮赶忙问了句:“宇文战没有制止、更没有躲?”
男人与女人,天生就有着巨大的力量差距。
更不用说宇文战是身高马大的武将,陆伽蓝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柔弱贵女。
两人若是打起来,除非一方退让,否则陆伽蓝根本不可能战斗上风。
问出这句话,王姮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用王棉回答,就自己点点头:“应该是打到了!宇文战估计也看出,陆伽蓝不是真的抵死反抗,他应该感受到了陆伽蓝的‘欲迎还拒’,所以才任由其耍小性子!”
这、就是夫妻间的情趣呢。
王姮没有开窍,还不懂得男女之事。
但她出门啊,也经常听王棉讲各种爱情故事。
王姮在“理论”方面,还是颇有些常识的。
王姮愈发感兴趣,继续问道:“然后呢?宇文战应该不只是被动的挨打吧。”
既然是“夫妻”间的极限拉扯,定是有来有往。
且,看王棉这兴奋的小模样,后面的“剧情”应该更精彩。
王棉:……当然精彩!
陆伽蓝和宇文战的互动,完全符合强制爱小说的剧情设定。
“女主”打了“男主”耳光,有些变态的“男主”非但不怒不恼,反而被打爽了。
舌头顶着腮,一脸的玩味。
然后、就是强吻、树“咚”啊啊啊……
王棉的一双杏眼里,写满了看到好戏的兴奋。
她正要将这一段,仔仔细细的分享给好闺蜜,抬眼就看到了王姮那双澄澈、纯粹的荔枝眼。
呃,九娘还是个孩子呢。
她、她虽然也有个小变态觊觎,但小变态对九娘格外宽容、耐心,他应该还没有让她领悟到男女之事。
跟个不开窍的半大孩子,说什么吻啊吻、咚啊咚,王棉总有种毒害祖国花朵的罪恶感。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满脑子有色染料的怪阿姨,还是不要污染九娘那纯洁的心灵了吧。
这不只是王棉道德上的自我修养,更是不想惹到小变态——
呜呜,若是楼彧知道自己跟王姮讲一些“不健康”的小段子,楼彧定不会饶过她。
王棉一想到某个小变态,就禁不住的小心肝儿发颤。
而更可怕的是,王棉刚刚想到楼彧,就有小丫鬟走来,恭敬的回禀:“九娘,楼郎君来了!”
王棉先是一惊,妈呀,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说曹操曹操到?
那个,别怕……我应该没说什么不妥当的话,更没有教坏九娘!
就在王棉心惊胆战的将自己刚才的话重新回想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继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
“等等,九娘,楼郎君什么时候这般‘客气’了?”
来王家庄子,居然不是抬腿就来,或是直接翻墙、翻窗,而是、而是客气的让人通传?!
王姮将手里的瓜子放下,坐直了身子,抬手接过丫鬟奉上来的湿帕子,轻轻的擦手。
对于王棉的问题,她淡淡回了句:“今天!”
昨晚她控诉楼彧的“不请自来”,楼彧今日就严格遵守社交礼仪的让丫鬟通传。
哦不,还不算严格遵守。
毕竟按照规矩,楼彧拜访之前,应该先送拜帖。
呃,好吧,王姮承认,是自己“吹毛求疵”了。
楼彧终究不是外人,他是她的阿兄。
如此亲近之人,可以不必外道的递拜帖、等预约。
楼彧估计也是笃定这一点,所以才完美的把握了分寸。
王棉眨巴眨巴眼睛,哦豁,小变态准备“改邪归正”,不再霸道了?
“请阿兄来这儿吧。”
王姮回了王棉一句,就转头对小丫鬟吩咐道。
小丫鬟答应一声,快速的跑去通传。
不多时,小丫鬟便引着一个一身月白广袖长袍的少年郎进来。
王棉禁不住抬起了头:哇!好高啊!
半年不见,楼小变态居然长得这么高了。
这、得有一米九了吧。
搁在物资丰富、营养充足的现代,也是“男模”级别的高度。
而在古代,物资匮乏,民众普遍营养不良,即便是贵人,也要受制于环境、医疗、基因等等因素。
这般高的人,绝对不多见。
少年个子高,身形略显单薄,宽大的袍袖,腰间系着的红绫腰带,愈发衬得他宽肩窄腰,仪容不俗。
王棉忍不住在心底啧啧有声,一个男人,这么白也就算了,小腰儿还这么的细。
啧,还真是应了那句“红豆生南国,楼彧是男模”。
眼前的少年郎,不只是身材好,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出众。
这乌发雪肤,这深目高鼻,优越的骨相,完美的面部线条,略带混血感,却又是妥妥的东方美男子。
啊啊啊,若非知道这张俊美谪仙面皮之下,是何等的偏执,王棉都要忍不住斯哈斯哈了。
也、不可惜。
小变态不可亵玩,她还有萧郎呢。
她家萧郎,亦是顶级神颜。
暗自抹了把口水,王棉赶忙起身,屈膝、叉手,“见过楼郎君!”
“嗯!”
好歹是半个自己人,楼彧倒也不会全然无视王棉。
即便这人刚才趴在桌子上,与阿姮几乎碍着身子的咬耳朵的画面,着实让他不喜欢,但……阿姮不想要个霸道的夫君,那他就会“温柔”、宽厚、和煦!
而这种温和,定是先展现给她身边的亲近之人。
“阿兄!”
王姮也起身见礼。
“贸然前来,没有打扰到阿姮吧。”
楼彧果然“转了性子”,不但让人通传,见了面,还会客气的自谦。
王姮略木然,阿兄,戏过了啊。
你这样,弄得咱们都不像是“兄妹”了呢。
王棉则有些“受宠若惊”,不等王姮开口,她就先快速的摆手:“没有!没有!楼郎君来得正好。我与九娘,只是闲话两家,并未受到打扰。”
她更是没有跟九娘说什么“非礼勿言”的闲话。
楼彧眼角的余光扫了王棉一下,嗯?瞧王棉这心虚的模样,刚才她们讨论的话题,估计略出格呢。
暗暗将此事记了下来,脸上,楼彧却还是一派春风般的温柔。
“阿兄,坐!”
王姮也看到了王棉这“不打自招”的模样。
她心底叹了口气:明明阿棉聪明、坚强、独立、勇敢,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惧怕阿兄。
王姮不知道原因,却愿意为好闺蜜描补、遮掩。
她笑着对楼彧招呼着,并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亲手送到了楼彧面前:“阿兄,吃茶!”
“有劳!”
楼彧没有推辞,入座、吃茶,还不忘客气的道谢。
王棉看到这样“陌生”的楼彧,心底的小人愈发惊恐:小变态这是改了策略?
可,这样温柔、守礼的楼彧,更让人害怕了啊啊啊!
王棉有种预感,昨晚九娘与楼彧的争吵,九娘非但没赢,反而“输”得彻底。
她应该是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暴露了出来。
而楼彧则根据这些,重新制定了计划。
他会以“温柔”为链条,牢牢束缚住九娘。
这人,非但不会改,反而更疯了!
“阿姮,此次回沂州,我需得将沂州的产业处理妥当。”
拿着茶盏,楼彧却没有急着喝。
他个子高,手指也修长。
一只手,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若不是过于畏惧楼彧,颜控+手控的王棉,都要忍不住的定睛细看:啊啊啊,这手太完美了吧,勾人又禁欲。
同样尺寸的茶盏,王姮、王棉拿着,就显得略大。
而在楼彧的手中就宛若一个小玩意儿。
楼彧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十分撩人,他看向王姮,继续说着:“然则,沂州、河东等衙门,我亦有许多公务需要交接,实在没有精力打理家中俗务。”
“阿姮,你我情同兄妹,相互倚重、扶持,你可否帮我操劳一二?”
楼彧态度谦和,语气里更是带着商量。
王姮却继续麻木脸:啧,好个“兄妹”。
昨晚她口口声声的要求与楼彧做兄妹,今日,楼彧就跑来以阿兄的身份,请托她这个阿妹帮忙。
她根本就不能拒绝。
呃,好吧,王姮也不想拒绝。
毕竟,如果真的能够做兄妹,本就是王姮的所思所求。
如今楼彧不过是尊重她、满足她……然后,他们做一辈子的兄妹!
“阿兄,客气了!你照顾我良多,我帮你做些琐事,亦是应当的。”
王姮赶忙答应。
王棉好想扶额,更想告诉这对“兄妹”:两位,求求你们了!别这么“客气”了,行不行?
你们的情分,你们的默契,这般客套,实在没有必要。
王棉听着、看着,都替这两人尴尬。
她的脚指头好痒,好想扣个坞堡出来!
“还有京中,圣人仁爱,赐我国公宅邸。”
楼彧见王姮爽快的答应,整个人都散发着惬意、平和的气息。
他放下茶盏,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叠图纸:“这是新府邸的房样子,花园、水榭等尚未建造、布置,愚兄也想委托给阿姮。”
“……好!我来处理!”
王姮没有拒绝。
作为好阿妹,她不但会给出征在外的阿兄看好家园、守好产业,也会帮忙装修新宅院。
“这,是长兄的印信!你拿着,处理产业、建造新宅时所需要的人口、钱粮等,都可任由你随意分派、支取!”
楼彧又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印章。
这是昨晚王姮交还给他的,过了一夜,楼彧又塞给了王姮。
王姮却没有拒绝,抬手就接了下来——
就像楼彧所说的,不管是处理沂州的产业,还是建设京中的府邸,都需要人手、银钱、粮食等等物资。
王姮可以帮忙,也可以垫付。
但,楼彧又不缺这些。
与其再折腾一回,还不如一早就接过印信,直接动用楼彧的资源。
王棉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瓜子,默默围观:
呵,九娘,就你们这种互动,你确定这叫“兄妹”,而不是“夫妻”?
处理祖产,装修新家,这难道不是新妇的职责与权利?
不过是换了个说辞,实际上却还是——
偏偏九娘不自知,还非常热情的“帮忙”。
王棉嘴巴蠕动,她好想提醒嫡长闺啊。
但,就在王棉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骇人的寒气。
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突突直跳。
王棉心惊之余,赶忙去看楼彧。
楼彧依然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王姮,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她。
不是楼彧?
不是他,又是谁?
王棉一阵心悸,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啊啊啊,我果然没有猜错,小变态真的更疯了!
……
楼彧重新将一切交给了王姮,王姮没有拒绝,而是兴冲冲的拉着王棉、郑十三,以及楼彧从工部借来的工匠商量。
在等待圣旨的日子里,王姮除了继续在王廪、谢太夫人病榻前继续刷存在感,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为楼彧操持庶务。
谢宴之来辞行的时候,王姮就拿着张图纸,与王棉一起比比划划:
“阿兄的国公府很大,居然还圈了个小山进来,这一处,我想弄个珍兽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