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定的?”
宋十七指着那几袋粗盐。
“就这玩意儿,二百文一斤?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掌柜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虎撸起袖子,作势要打。
掌柜的吓得浑身哆嗦,连忙求饶。
“别、别打我……我说、我说……”
“快说!”李虎厉声喝道。
掌柜的颤巍巍地说道:
“其实是一百二十文,我这小本生意想多赚点,这、这盐价……是、是云州知府定的……”
“云州知府?”
三人面面相觑。
李虎转头看向那吓得瑟瑟发抖的掌柜。
“你说的可是实话?若是敢骗我们,仔细你的皮!”
掌柜的连忙点头。
“小的不敢!小的句句属实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几位爷,你们行行好,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这盐铺过活呢!”
宋十七冷笑一声。
“上有老下有小?这云州城多少百姓因为这天价盐吃不上饭,他们就没老小了?你少在这哭哭啼啼的,博同情!”
掌柜的哭得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糊了满脸。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几位爷,这盐价规知府大人管,小的只是个生意人,哪敢不从啊!”
李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掌柜的浑身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
“知府?好大的官威!他怎么不把这盐价定到天上去?”
李二相对冷静些,他蹲下身,看着掌柜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老人家,您也别害怕,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盐价确实离谱,您就实话实说,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偷偷瞄了一眼李虎,又看了看李二,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几位爷有所不知,这云州城的盐,都被知府大人和几个大户把持着。他们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盐价,小的们这些小盐商,也只能跟着涨价,否则就拿不到货啊!”
“囤积居奇?”
李二重复了一遍,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可不是嘛!”
掌柜的连忙附和。
“可谁敢去告发知府大人啊!小的们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宋十七啐了一口。
“呸!什么狗屁知府!我看他就是个贪官污吏!这盐价都翻了三倍不止,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李二虽然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和阴沉的脸色也表明了他心中的不满。
掌柜的还在一旁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难处。
宋十七听得心烦,一摆手。
“行了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掌柜的立马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走吧。”李二说道,“把这事告诉大人,看他怎么处理。”
三人出了盐铺,一路沉默不语。
……
回到客栈,林峰正坐在窗边喝茶,见他们回来,便放下茶杯。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
李虎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愤慨。
“大人,这云州城的盐价,简直离谱!二百文一斤,比京城贵了三倍不止!”
“哦?竟有此事?”
林峰剑眉微挑。
宋十七也忍不住插嘴。
“师父,那盐铺的掌柜的说,是云州知府和几个大户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盐价!”
“囤积居奇,好大的胆子!”
林峰语气骤冷,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二一直沉默不语,这时才开口。
“大人,那掌柜的还说,他们这些小盐商,也只能跟着涨价,否则就拿不到货。”
林峰冷笑一声。
“看来这云州知府的胃口不小啊!”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囤积居奇,抬高盐价,这可是杀头的重罪!他就不怕掉脑袋吗?”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十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直接抄了那狗官的老窝?”
林峰睨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是那么冲动。
“不急。”
林峰摆摆手。
“知府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囤积居奇,必然有所依仗。我们先去暗访一番,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林峰眼底厉色一闪。
这大启国官场腐败,却没想到竟腐败至此。
云州地处偏远,朝廷监管薄弱,给了这些贪官污吏可乘之机。
看来,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李虎,你立刻派人去查,看看这云州知府和哪些大户有勾结,把他们的底细都给我摸清楚!”
“是,大人!”
李虎领命而去。
“李二,你去查查这云州的盐,都从哪里来,销往哪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交易记录。”
“是!”
李二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只剩下宋十七还站在原地,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大人,那小的呢?小的干什么?”
林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十七啊,你的任务嘛,就比较特殊了……”
宋十七一听“特殊”,立马来了精神,挺直腰板。
“师父,什么特殊任务?是不是要潜入知府衙门,偷听他们的密谋?”
“没那么夸张。”
林峰笑着摇摇头。
“这次需要你发挥一下你的…演技。”
“演技?”
宋十七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林峰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套破衣烂衫。
“换上这个,去云州城的大街小巷转悠转悠,尤其是那些茶馆酒肆,多听听百姓们都在议论些什么。”
宋十七看着那脏兮兮、散发着馊味的衣服,脸皱成了一团。
“师父,这……这是什么?”
“乞丐装。”
林峰言简意赅。
“你去扮个乞丐,在城里四处打探消息,尤其是关于知府和私盐交易的情况。”
宋十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师命难违,只好捏着鼻子换上了那套破衣烂衫。
林峰又找了些锅底灰涂抹在他脸上。
瞬间,一个活脱脱的乞丐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父,这也太脏了吧!”
宋十七苦着脸,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
“这叫体验生活,才能听到真话。”
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点是,关于知府和私盐交易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给我记清楚了,回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