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云吉照看到头发被剃光、眼神呆滞、嘴角流水的女儿时,几近崩溃,狠狠地诅咒联邦军。
发泄过后仰望着天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只能在病床旁痛哭。
现代医学发达,各种受辐射的器官很快能治愈,只是大脑无法移植新的,智力方面无法恢复。准确的说是没有资格恢复。
地球人办理到太阳系以外地区的签证通过率极低,更不用说到联邦人都很难预约上的高等级脑科医院进行医治。
又过了几天,已经能说出简单句子的云舒秋出院回家调养,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说想要一只大型犬。
头脑简单的她把这个声音说了出来,很快就得到了一只大金毛。
金毛十分温驯,就是体型比较大,养了几天,遛狗的时候它不知看到什么,突然挣脱仆人一溜烟跑了。
仆人正焦急地四处寻找。然而没过多久,那大狗大摇大摆地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
狗的样子是一模一样,但那神态仆人看着觉得不对劲。
如果以前那只是人类的朋友,那么这只就是欠了钱的朋友,诠释了什么叫叫狗眼看人低,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不过能找回来就好,仆人没多想,牵好绳子,把它带回家里。
云舒秋精神不好,睡得多,醒得少。
金毛回到家时看到她正躺在床上睡觉,便等了一会,趁没人的时候把狗腿子伸到她后脑。
许多粉红的管状物钻入云舒秋脑子里,快速修复着大脑,对录记忆。
在支离破碎的记忆中不断坠落的云舒秋,看到碎块自动拼成了无数有序的画面,然后从二维变为三维空间,无数影像声音、味觉触觉、情感感受涌入,成为了自己。
云舒秋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个巨大狗头在脸旁,吓得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来,想起身远离,却发现动不了。
“不要挣扎。”她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被绑架、逃脱、另一个自己、无头怪、联邦军、战斗,还有想象空间中的约定,云舒秋把一切都串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一个普通人,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范围内安然无恙,不就是摆明有鬼嘛。
因此当时齐奇只做了简单的救治,保证她在被发现之前不会死亡,打算过段时间在帮她恢复。
而且作为与实验体有密切联系的人和事件唯一的幸存者,肯定会遭受审讯和很长一段时间的秘密监视,与云舒秋有任何接触的人都会被调查。
用人的身份不行,那就用狗,便约定等事情稍微平息后再帮她恢复。
回忆起来后,云舒秋静下心,闭上眼睛,进入了纯白的世界。
中间一桌、两凳,一人坐着在喝茶。
在两人共同打造的世界里,云舒秋十分放松,对有相同“亲身经历”的齐奇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于是不客气地坐下,拿起一杯茶就喝。
“怎么这么难喝?”她吐着舌头说道。
“因为你在想,我喝的茶是什么味道,所以你喝到的是我之前记忆中对茶的感觉。”
齐奇又喝了一口,“而我在喝的是你对茶的感觉。当然你也可以想象成其他饮料。”
“感觉怪怪的。过去多久了?”云舒秋问道,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的,觉得似乎过几天,又像是几个月几年,“你怎么才来?”
“一个多星期,还在预定范围内。”齐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还有人盯着你,注意不要表现太突兀了,引起怀疑。”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帮我收集古武。我帮你收集情报,助你成为南境之王!”
不久,云舒秋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又继续掌管原来那部分家族事业,家里也不敢再提相亲的事。
齐奇提供的情报源源不断,而且都被他贴上了各种标签,比如“郭家老交情”“绑架未遂的幕后黑手”“正太岛岛主”“无间道道长”……
不管是商道、政道还是黑道,各大势力的计划、弱点、秘密都被云舒秋掌握。
她本身就聪明,家里从小就是以高级管理人才来培养,得到这些情报后如虎添战斗机翼,外挂导弹的那种。
猛虎下山,蛟龙入海,一时间南境动荡,被她盯上的企业、家族、各种势力,不是溃不成军落荒而逃,就是早早缴械投降。
南境几大势力本想联合纵横,共同对抗。无奈云舒秋软肋戳得太准太狠,让各大佬都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内鬼,还谈何共同对抗?
而以往凭着光脚不怕穿鞋的优势,怼天怼地的科琴邦,竟然第一个无条件投降,并宣告效忠云舒秋,成为几大势力相继倒塌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一直奉命秘密监视云舒秋的特别探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她大脑恢复算是医学奇迹,那后面的商战能力就是神迹。
他们的监控十分全面,她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接触到的任何人都一一记录,认真调查。
而她就是在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的情况下,悠然地撸着狗,作出极其刁钻而无比准确的决定,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随着云舒秋的势力迅速崛起,个人地位火箭般上升,安保措施越发严密,监视也越来越困难。
联邦军在地球的行动受到人联和一众星际强国的强烈抗议,迫于压力,所有军人从明面上暂时撤出地球。
探员没有了直接支持,只能退到外围观察。
这段时间里,齐奇不是四处变人变动物收集情报,就是练习各种古武功法。
虽然又新得到的几本古武功法,但也都是普通拳脚功夫,对自己帮助不大,使自己这个格斗小白勉强入了门。
泰拳、铁砂掌、七伤拳和金钟罩都已经大成,练无可练。辟邪剑法太邪门,不敢多练,怕习惯后就回不去,万一成为一名绣花宗师还要给人撅,那怎么行。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要坚持本心,更要坚持本性,最多紧急的时候临时切断一下。
于是这天狗子齐奇大摇大摆地走到云舒秋身旁。
云舒秋熟练地撸着狗,准备好的神经连在一起,两人进入神交模式。
这个空间已经扩展成一个写意的小院子,花草树木围绕,乍看上去像是水墨画,如果认真观察起来,每一处都精细到想象的极限。
“南境大局已定,我要走了。”齐奇站在茶桌旁说道。
“这么快……”云舒秋知道齐奇迟早要走。
近半年的陪伴和真正心意相通的感觉,让她对齐奇有了特别的感情,到了真正要分别的时候,心中不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其实这南境是你打下来的,如果你留下来的话……”
齐奇打断她:“在实验室里的几个月,我想过许许多多的问题。
当练成第一门古武的时候,我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那就是力量!力量能回答所有问题,也能解决所有问题!”
齐奇看着云舒秋,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留下来,他就能成为南境之王的男人。
眼前这个女子,无论样貌身材性格世家都很好,但面对她总有一种面对自己的怪异感觉。看来变身能力虽好,后遗症也很重啊。
齐奇将眼神移开,继续说道:“南境已经没有我寻找的东西,是时候离开了。你保重!”
说完断开连接,齐奇从思维空间中消失。现实中的狗子跑了出去。
“等等!”云舒秋失声叫道,想起身去追,又想到有人在监视自己,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不一会大金毛跑又回来。云舒秋心中一喜,还以为齐奇舍不得自己,赶紧跑过去,但一看那狗子翻过来要主人挠肚皮的姿态,就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抱着狗子痛哭起来。
大金毛这段时间很迷糊,好像做了一个变成人的恶梦,还惹得主人不开心了。
梦醒后赶紧来找主人安慰,没想主人更不开心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主人的眼泪打湿自己帅气的毛发。
哭了一会,云舒秋便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擦干眼泪对自己说:“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以后我不再哭泣。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南境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