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哪怕是跪着求江以墨,她也一定要让他来见自己爹最后一面。
到达萧府门口,顾不得礼仪形象,沈念容上前就砰砰敲响萧家大门。
江以墨被他爹禁了足,他不可能再去朝堂,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萧家。
敲了没几下,就有小厮出来问。
沈念容擦干净眼泪,尽量保持着世家夫人的礼仪,询问,“请问江世子可在府内?”
小厮看着她满脸疑惑,但还是点头,“在。你是?”
“我是他夫人,麻烦你帮忙通禀一下,就说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见他一面。”
小厮顿了下,就道,“那您稍等,我去通报。”
说罢,关上门进去了。
里面江以墨和萧家父女,还有几位武将正在议事。
小厮进去就对着江以墨道,“世子,您夫人此刻就在门外,说是有事要见您一面。”
这句话落,议事厅的议论声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江以墨。
江以墨刚要起身出去见她,萧子衡打趣的声音就冷不丁响起。
“墨兄,传闻都说你和你夫人感情不好,看来都是假的啊,这还没到晚上呢,你夫人就急着来找你,想必是要叫你回去了……这恩爱秀的,可是羡煞我们这些单身汉了啊…”
“就是,世子,你且快去吧,别让小娇妻等急了…”
“哈哈哈……”
听到秀恩爱,再听到这些调侃,江以墨莫名想起沈念容三番两次给他下药,他们在床上靡乱的那一幕。
虽然当时意识不清,但感觉仍存,就如焚音在他脑海四处乱窜。
致使他平和的心境突然烦躁起来。
沈念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所谓的有事肯定也是那种不正经的事。
一想到这些,他要起身的动作停住,对小厮道,“你且让她先回去吧,有事等我晚上回府再谈。”
吩咐完,他看向一众人,“我们继续。”
小厮出去,将江以墨的原话转述给沈念容,沈念容急得不行,当即求小厮再去通传一遍。
小厮看着她,满脸为难,“世子妃,世子在里面忙着和小姐公子他们议事呢,没空出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对于沈念容来说,现在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就是她爹在一点点消逝的生命。
她几乎难以抑制的抓住小厮胳膊,语气恳求道,“我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见世子,劳烦小哥,再进去通传一下,求你了!”
小厮很不耐烦的皱眉瞧着她。
这京都谁人不知,顺阳侯府江世子喜欢的是他家小姐,这个世子妃就是死皮赖脸硬贴上去的。
如今,世子都摆明了不想见她,她看起来怎么还没脸没皮的啊!
见他不愿通传,沈念容一咬牙就将自己手上唯一的镯子取了下来,塞进了小厮手里。
“小哥,求你再进去通传一下,就说我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非见世子不可,只要他出来见我一面就好,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的,求你了…”
只要江以墨愿意出来,依他善良的性子,哪怕再厌恶自己,也断然不会不去见她病危的爹一面的。
“小哥,求你了,麻烦你再进去帮我传一句话,只要你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世子一定会出来的。”
小厮看着镯子很是心动,便点了点头,进去了。
沈念容看着在自己面前合上的红木大门,内心忧灼如焚。
小厮小跑着朝议事堂走去,半路遇到刚从议事堂出来,准备去解手的萧子衡。
萧子衡见他跑得火急火燎,便皱眉问,“做什么,这么急?”
小厮停住脚步颔首,“公子,世子妃还在门口,说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见世子,让我务必求世子出去见她一面。”
“人命关天的大事?”
萧子衡勾唇冷笑了下,“她不是好好的还站在门口吗?能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侯府如果真出什么大事,自然会由侯府的人过来通报,怎会让她一个内眷女人来?”
小厮不太明白他意,诧异道,“公子的意思是?”
萧子衡满脸不耐烦道,“世子正在里面殚精竭虑解决姣月的事,你且不可再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来打搅他,你且出去告诉世子妃,世子晚上自会回府,让她别没有规矩的跑到萧家来拈酸吃醋,撒泼卖疯,丢顺阳侯府的脸面。”
他妹妹和江以墨本来就是天生一对,青梅竹马,要不是沈念容借着旧情,横插一脚,他妹妹早就是风风光光的世子妃了,何至于现在要受这些苦楚?
她们萧家出于礼貌,才会对沈念容的插足行为没说一句话,但不代表他们是泥人,没脾气!
他妹妹都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沈念容还嫉妒心作祟,非要来他们萧府门口拉人,那他偏不让她如愿!
小厮谨遵他话出去了,但碍着沈念容一个镯子的情分,他还是没有将萧子衡难听的话如实转述,只委婉道。
“世子妃,世子此刻确实忙得抽不开身,他让你先回府去,有事等他晚上回去再说。”
沈念容红着眼看他,“你对他说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还是不愿出来见我一面?”
小厮摇头,“不愿。世子妃你快回去吧。”
说完,小厮怕她纠缠,便火速进门直接合上了大门。
沈念容看着那层厚厚的木门,隔绝掉她视线,她只觉心口嗡嗡刺痛。
三年夫妻,百般讨好,江以墨你当真就那么绝情吗?
哪怕是生死大事,也不肯出来见一面?
哭泣之余,她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门外等着江以墨。
不论如何,今日她都必须要完成她爹的临终遗愿,求江以墨去见她爹一面。
她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里面未有人出来,可天空却突然惊雷滚滚。
不消眨眼,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就砸了下来,沈念容全身瞬间都被浇透。
她本就畏寒,这一刻冰凉至极的雨点,一览无余的全砸在她身上,她更觉身体被割裂的疼痛。
她瑟缩着身子,雨水混合着眼泪糊满了她全脸,没过一会儿,她腹部隐隐传来阵痛,像针扎一般,痛至骨髓。
她咬牙坚持着,只盼望着江以墨出来。
又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沉,劈天盖地的倾盆大雨慢慢转成银针般的细雨,落在她身上。
江以墨说好晚上会回府的,可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来。
心冷之余,沈念容忽觉身下有液体在一股股的溢出,紧接着小腹强烈的刺痛感传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