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娘的人,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
外人都是如此,更别提满心愧疚的傅卿。
她把春生娘扶起来,“嫂子你放心,春生这孩子我管定了。”
春生娘说这么多,为的也就是傅卿这一句承诺而已。
老刘头一边点头一边低喃,“那就好,那就好,我家春生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虽有些不忍心,但傅卿还是把家里母羊的事情说了。
春生娘闷声不吭,老刘头跟春生爹倒是也没意见。
“既然周应淮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信你家。”
李云娘看得出春生娘有些不爽,刚要喊傅卿先回去,又听她说:“我想让刘叔帮个忙。今早少禹出了个主意……”
听说能以更简单的方法运水下来,李云娘跟老刘头春生爹都举手同意。
李云娘猛地站起来,“我家还有好大一困麻绳呢,我现在就回家拿去。”
老刘头赞不绝口,“少禹确实聪明,这法子好啊,省时省力,也安全不少。”
一直守着儿子的春生娘神情失落又难过,没出声,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春生爹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翻出自家的麻绳,“傅妹子,我家这个够不够?会不会细了些?”
“可以搓开再重新拧个粗的。费劲是费劲些,但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傅卿也跟着占站了起来,“刘叔,你帮我跟挨家挨户的说一声,让大家准备准备。”
老刘头连连点头,“好,这事儿我去办。”
傅卿临走前看了眼春生娘,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
“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老刘家就这么一个孩子,春生她娘肯定是要紧张些的。”
“刚才刘叔又夸着少禹,春生娘心里更不舒服了。”
“咱们几家都知根知底的,他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春生娘的性子直爽,没什么坏心眼。”
……
李云娘一路说到了自己家门口才停下来。
“若是粮食不够再喊玉丫头来拿。”
傅卿谢过她,这才往家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都是知道她家又养了羊后上来问情况的。
傅卿把周应淮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们,这些人才算消停了。
等回了家,玉丫头正手足无措的坐在乐安身边,见她回来终于如释重负。
“娘,妹妹好像拉了,我不会弄。”
傅卿叹了一声,“我来吧。”
玉丫头爬下床,收了刚才盛羊奶的碗,又给乐安找了一身衣服来。
“娘,家里没水了,我去云姐姐家借点水吧。”
傅卿想了想,“不用了,我来弄就行。”
周应淮带着少禹,还有李贵几个人一路往山泉水那一处走。
那天被坏人要挟上山的那个回家就病了,一直在床上躺着,今天跟来的几个并不知道那日在山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片山坡死过几个人。
李贵与少禹跟在周应淮身后,走过当日那个地方,除了一些枯木被踩断的痕迹外根本不见其他东西。
可那一日明明死了两个人啊!
少禹双手紧握成拳。
不是,是三个,他还亲手杀了一个的。
他看着周应淮的身影,咬咬牙,憋下满肚子的疑惑继续往前走。
李贵更不敢说话了,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到了地方,李贵一瞧竹筒里流出水顿时发起愁来。
上次来时的水流还稍微大些,只不过两天时间就只剩下筷子这么粗细的了。
“应淮兄弟,山泉水是不是也要断流了?”
周应淮往山顶的方向看了看,“我要上山去看看。少禹你跟我来。你们接了水就先回去,别耽误太久了。”
少禹点头,背好了小弓箭,随着周应淮继续往上走。
他一边往上走,一路又回头看着山下。
哪个方向下山弧度会更陡些,哪个位置没有遮挡,若是从山顶拉下绳索,应该从哪一处更加方便些。
“少禹,跟上。”
周应淮喊了一声后少禹才又赶紧追上去,随着他越走越深,直至黑夜,两人只能歇在山里。
少禹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涨了见识,胆子已经足够大了,但深处在月光很难透进来的深林时,他还是有些怕的。
怕那些不知名的鸟叫,怕下一刻会不会从黑暗中冲出一只吃人的猛兽……
“爹,那天你答应过会告诉我,当时你们是怎么仅靠四十余人就生擒叛将,打了漂亮翻身仗的,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他寻着借口靠近周应淮,嘴硬的不说自己害怕。
周应淮岂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等你看完何夫人送你那些书,会背了再来问我这些。”
少禹紧紧抿着唇线,暗下决心回去就要努力读书,决不能让爹小看了自己。
父子二人直到第二天中午些才走到山顶,周应淮把短刀交给他,让他守在洞外,自己则是进了山洞。
山顶的山泉水已经少了很多,之前作为饮水的装置几乎快要触不到水面,所以水流才有筷子粗细。
而当初他弄这些的时候竹筒可是深入山泉水之中的。
但如果能把少禹所想的法子实施起来,短期之内这里的山泉水绝对够两河村用的。
“少禹,把竹筒给我。”
少禹把身上背来的几个竹筒都放下去给他,等装满了水后又用绳子拉上来。
动作间,周应淮交给他防身的短刀掉在了地上,铁器掉在地上,少禹脚上有踩了水,差点滑的摔一跤。
突然,少禹脑中灵光一闪。
“爹,我想到了!”
周应淮看了他一眼,唇角悄悄抿起,“嗯,等我上去再说。”
两个人一共装了十六个竹筒,吃饭喝水暂时够用两天。
周应淮才刚上来,少禹就迫不及待的说:“麻绳会有摩擦,也有磨损,若是麻绳不够长,中间必然会有打结,到时候竹筒往下滑肯定要卡上面的。但如果用铁链就完全不会有阻力,且铁链耐用,多少年都不会坏,不光是运水下山,以后大家砍柴后也能直接运下山。”
他信心满满,小脸上全是光彩。
尽管如此,周应淮还是泼了他的冷水。
“你要打制多长的铁链,需要花费多少银子?这么重的铁链你准备怎么带上山?”
少禹愣在那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外头乱成这样,你去哪里找人打制铁链?”